第23章(第2/3页)

不过梁庸平拒绝了,说要留在宫中替他守着,以防有人发现陛下不在,趁机作乱。

梁庸平恭敬垂首,低声道:“接应的心腹已在约定处候着,都是奴才亲自挑出来的人,陛下尽可放心使唤。”

谢容颔首。该交代的他之前已经交代完了,眼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思虑了一番,确定自己没什么疏漏的,便

转身,准备按计划离开。

刚走了一步,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小殿下。”

谢容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梁庸平在用原身登基以前的身份来称呼他。

他停了脚步,转头,梁庸平话已迅速请罪:“陛下恕罪,奴才失言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谢容没太在意,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妨,又回过头来继续走,走了几步,再次听见了梁庸平扑通一声跪下的声音。

“陛下,此行一去……请万万珍重。”

梁庸平对原身也是真情实意的很。

谢容垂了垂眸,却没再回头,只抬手摆了摆,便不再犹豫,加快了步子,匆匆离去。

……

与此同时,遥远冷宫处,冰冷小池旁。

池水久未清理,水草丛生,水质浑浊,冰冷刺骨。

一道纤细人影在水里挣扎扑腾,沉沉浮浮,似乎随时要沉下底去。

是个少年。

苏秉之只犹豫了一瞬,就走了过去,半蹲下身,一手穿过少年胳膊下,环紧,微微一提。

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拎上了水,抖了抖,随意丢到脚边。

他是习武之人,力气大,动作又粗暴,小宛儿被他拎得想翻白眼,勉强忍住了,一落地,柔柔弱弱地啊了一声,弱柳扶风地倒在一旁。

“昏”了过去。

小宛儿方才就认出了苏秉之的声音,心说苏秉之认得他,应当不会这么大胆敢直接对他下手。

他装一下无辜,或许能蒙混过去。

然而他等了片刻,都等不到苏秉之来扶他,只等到男人冷漠地吩咐身旁的属下:“……泼醒他。”

???

狗男人!!!

小宛儿被泼了一脸冰冷的水,他虚弱可怜地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心里干脆利落地问候了苏秉之祖宗十八代,脸上却毫不停顿挂上恰到好处的迷茫:“……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他低头看了看满身狼狈的自己,渐渐转变成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又仰头看了眼脸色沉峻的苏秉之,眸子一眨,眼底立刻盈满了泪光。

他带着哭腔喊了声:“是你!”

苏秉之眉头皱紧,认出他是皇帝养在后宫的少年,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小宛儿这模样看起来着实可怜了。

像朵娇弱小白花,受了天大委屈,偏还要忍着,眼泪成串儿的掉,也顾不上擦。

他哽咽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好狠的心,将我独自留在宫里,明明有那么多机会,都不愿意见我一面……你是要和我情断义绝吗?”

苏秉之神色有片刻的空白:“?”

“我被那狗皇帝强留在这宫里,日夜以泪洗脸,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出去与你长相厮守,可原来……”

小宛儿抽噎着,越发伤心:“可原来,你早打定了抛弃我的主意!”

苏秉之:“??”

“我知晓你是嫌弃残花败柳之身了。可我能怎么办,他是陛下,我如何反抗的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能和你见一面罢了……嘤,既然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他掩面痛哭,哀泣连连,旋身就要往水里去。

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拿了渣男剧本的苏秉之:“???”

他顶着旁边属下看戏又谴责的视线,眉头拧得越发的紧,见小宛儿转身又要往水里扑,终于有了动作——

他一把将人捞起来,揽在怀里,一手扣住少年手腕,沉声:“你闭嘴。”

“你凶我!”少年被他抱着,泪眼朦胧,挣扎剧烈:“寡情寡义的狗男人,你让我死了算了,拦我做什么!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负心人!”

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就算这儿是冷宫,也难免会有宫人走过。

苏秉之看着怀里嘤嘤啜泣的少年,一阵头大。

他有反心不假,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他和皇帝的恩怨,他对皇位没什么心思,也并不想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可这少年的出现不对劲。

他不想灭口,可也不能将这可能听见了他们秘密的少年放回去。

苏秉之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敲,将少年敲晕。

耳边终于清静,他单手脱下外袍,将蔫哒哒挂在他手上的少年包起来,拦腰抱起,转头吩咐身边的属下:“先按原计划行事,小皇帝应当走不远……你这是什么眼神?”

属下默默低头,将来不及收敛的震惊吃瓜表情压了下去:“……诺。”

苏秉之不太想知道那眼神的意味。

他低眸看了眼满脸泪眼晕在他怀里,柔柔弱弱的少年,决定解释一句:“……这是小皇帝后宫里养着的人,和我没关系。”

“属下知道,属下明白。是这少年不知廉耻要缠着大人。”

“……”苏秉之道:“也不是,他,他就是……”

他卡壳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他也没弄懂这少年落了个水怎么就变了个样,明明之前看着还正常的啊。

算了,时间紧,先带走再做打算罢。

苏秉之放弃解释,言简意赅道:“先走。”

“诺。”

今日宫宴,人多混杂,最好浑水摸鱼的时候。

苏秉之当了几年的禁军大统领,虽然近来被调开了几个月,手下也被清理了一批,但还是留了些人脉和门路的。

他想法子弄来一辆马车,装作是参加宫宴后出宫的朝臣,晃晃悠悠出了宫去。

出宫门的时候,马车轮子碾到了一块石子,颠簸了一下,布帘晃开的幅度大了些。

苏秉之恰好抬眼,从那布帘掀起的缝隙里,看见旁边一辆平淡无奇的马车嗒嗒嗒地超过了他。

也不知是哪个大臣的,马车这般朴素。

布帘落下,苏秉之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蜷在身侧的少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

谢容的出宫路也很顺畅。

他坐在梁庸平准备的平平无奇小马车里,一路提着心,直到顺利出了宫,才微微松口气。

这就是他的打算。

趁着宫宴人多混杂,混在其中悄悄离开,不容易被人发现。

而唯一可能会逮住他的人,还被药晕锁在他寝宫里。

他支开了寝殿里的其他内侍,只吩咐了梁庸平看着。

等时间差不多再去解开金链——沉砚约莫还要昏睡六七个时辰呢,这时间足够他出城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