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3/3页)

见鬼,我的脑子居然把“不怕”这两个字当成了谎言,然后禁止我说谎!岑旷一阵悲从中来。她是真的感到了害怕。在这样一个空旷破败的宅院里,仿佛时间都凝滞在了三十年前。墙角的那些蜘蛛耐心地织起罗网,把时光通通粘在上面,无法流动。夜风拂过,三十年前的幽魂们开始纵情歌舞,比紫玉箫的吟唱更加悲伤。

岑旷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之前想得好好的“体会一下叶征鸿的心情”的计划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她现在只能紧紧闭上眼睛,把脸冲着墙,但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一旦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一张惨白腐烂的人脸,或者一只只剩下白骨的手掌,或者一个没有脸的女人头,或者诸如此类的可怕玩意儿。凝聚成人形这一年多来所听过读过的所有恐怖故事,都选在这个时候从脑海里一一闪过,带着清晰的图像和逼真的声音,她感到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可是越不想睁眼,心里就越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想要睁眼,似乎不把眼前的恐怖事物看清就没法儿安定。熬了一会儿,她还是无奈地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她呆住了。

就在她面前,鼻子所冲着的那块墙皮,颜色好像和周围的墙皮不太一样。如果不是躺在这张床上,恰好以这样的角度去看,还真看不出来。岑旷连忙伸手在那块墙皮上按了一下,发现它能够被按得凹下去。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怔怔地盯着这块墙皮,睡意全无,一时间忘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怖联想。她意识到自己找到了门,一扇通往真相的大门,也许能就此解决这个案件。但是,万一,万一这扇门的后面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承受这样的失望的打击了。

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缓缓伸出了手,手指微微颤抖地在墙皮上用力按了下去。地下传来一阵机簧运转的嘎吱响声,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身下的木床骤然下降,啪的一声,岑旷从这座闹鬼的荒宅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