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4页)

“这种时候最办不了事了,”乔说,“更别说还是这么复杂的事;大家都已放假,纽约大学医学院也关了,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纽约大学的老师,一位住在阿尔蒙克的古董车收藏家。如果他没办法做,应该会知道有谁可以。可是他大概在阿斯彭或某个地方,他和老婆孩子都爱滑雪。这么办吧,如果你那么看重这件事,我们应该去找联邦调查局,我认识纽约这边的探员,他们在阿灵顿有设备,可以很快做化验。”

罗斯玛丽摇头说:“我不想让安迪涉入调查。”她用手捂着嘴,眼中泛泪。

“嘿,呃……”乔探过桌子拍拍她的肩膀和脸颊。“安迪不会受到牵连的。”他说,“不会涉及任何不好的事情,我相信他会是第一个……”

“我不想找联邦调查局。”她说,“也许你说得对,是我自己的幻觉,我不想自找麻烦,乔!”

他皱着眉头靠回去,看罗斯玛丽拿出纸巾拭泪。“好吧,”他说,“我今天下午就去找乔治·斯塔莫斯博士,他正在做一些生化研究。一九九四年时,他有位实验室助理在实验室里合成毒品,后来被男友开枪打死了。乔治有两辆阿尔法·罗密欧,但跟我的那辆完全不能比。”

下午五点左右,乔打电话给她,斯塔莫斯一家出去旅游了,但家中留言说周一上午会回来。“我没说为什么打电话去,他会以为我打算卖车,一定会第一个打电话给我,反正在周一之前,无法再多做什么事了。不过这事我越想越觉得……假若汉堡的例子成立,那么你所说的事,有可能会消灭全人类。不会有人疯狂到想干这种事吧。”

她吸口气说:“希望你是对的,乔,谢谢你的帮忙。”

“小事不足挂齿,希望你能很快安心。”

她走回去读一本当天下午在第五大道双日书店买的平装书——《生物化学:一把双刃剑》。她已读到神经毒气及食肉性病毒那一章了。

斯塔莫斯家在周一上午结束滑雪度假返家了——但乔治例外,因为他留在苏黎世的医院治疗扭伤。乔解释是为了帮罗斯玛丽,而不是为了车子的事后,海伦·斯塔莫斯把老公的电话给了乔,不过由于时差之故,乔得等星期二早上才能打电话。

那是他在周二下午打电话给罗斯玛丽时,提到的坏消息,好消息是,乔治立即想到能找谁做检验,这位同事是他在长岛赛奥西特实验室的伙伴,私下会接些犯罪案件的法医工作。乔与此人谈过了,乔表示,身为GC的雇员,他听到传闻,说蜡烛被动过手脚,为求心安,他想查证一下,不过他几乎可以确定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他会检验几根蜡烛,明早就能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她问:“你有跟他提到‘生化药剂’吗?”

“有。他说不无可能,但PA的人没有那么厉害。”

她看着电视,按着多频道混合器—一再听到安迪和自己,以十秒及三十秒的片段重申,烛光仪式将何其令人感动且激励人心,人类全体参与这项富含意义的艺术壮举,又何其伟大,以及此地拆封点烛的时间是在本周五晚七点钟,只要跟着电视上任何一个频道做就行了,千万别错过六点钟的暖场活动,还有请记住,蜡烛请放在儿童拿不到的地方。安迪对着她挤挤眼,“现在你大概都听腻了吧?”他咯咯笑着,她却笑不出来。“好吧,不过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他说,“恳请你,确认你所认识的每个人,都能在正确的时间点起蜡烛;你能为我这么做吗?谢谢了,爱你哦。”

会不会是安迪做了什么,或散射出什么,但因为她有血缘关系,所以能免疫?不过除了毒气外,似乎没有别的东西能在十五分钟内让人瘫如水母了。

乔弄到百老汇季第一部卖座戏剧周三下午的票,他们重新将一部一九六五年票房失利的音乐剧搬上舞台。讽刺的是,凯曾为此剧做过试演,当时他们还幸福地住在第三大道,他的无电梯单房公寓里,尚未迁入布拉德福德大厦。戏很可爱,跟当年看的感觉一样,但她无法专心观赏第一幕戏;乔还没得到梭塞特实验室的消息。

中场休息时,乔打电话到自己的录音机。罗斯玛丽微笑着帮坐在附近的几个人签名,然后坐着看摊开的节目单。

乔直到场灯变暗,第二幕戏的序曲开始演奏时才回来。“没问题,”他悄声坐到一旁说。罗斯玛丽瞪大眼望着他,乔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没有生化药剂,连香水都没有。”

“嘘——!”后面的人说。

第二幕她也看得心不在焉,但结尾时仍奋力拍手,并跟着乔一道起立鼓掌。

他们挤进隔壁的酒吧,在昏暗的角落里找到一张一英尺见方的桌子。“他分析了所有东西,”乔说,“蜡、烛芯、玻璃,检验了四根蜡烛——两根取自纽约,一根来自别的州,还有一根是从其他国家来的。百分之百没问题。”

“你跟他说过话了吗?”她问。

“他在录音机上留言,”乔表示,“书面报告稍后会再送来。”

“噢!”她说,“真让人松口大气。”

“你知道我很不想提,但我们还不能骤下结论,别忘了,有十四家工厂分制蜡烛,有可能是其中一家或某几家动手脚,只是这几根刚好来自没问题的工厂。”

“不,”罗斯玛丽说,“我的感觉是,所有蜡烛都有问题。”

“所有蜡烛?全部十四间工厂吗?你真的那样认为?”

她笑了笑,耸耸肩,“大概是开演前的过度紧张吧。”她说。

服务员送来她的吉布森鸡尾酒和乔的威士忌。“干杯。”两人碰杯喝酒。

“真是太谢谢你了,乔。”她说,“非常感激你。”罗斯玛丽亲吻他说。

“我们要去哪里点我们的蜡烛?”他问。

“我想……到安迪的住处吧。”她说,“就我们三个人,你可以吗?”

“怎么不行,当然可以,没有比那儿更好的地方了。”他对她笑说:“我的意思是,最适合点我们的第一根蜡烛。”

“是啊。”她也对他报以微笑。

“要我六点钟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上楼吗?”

“我正是这么想的。”她说。

“新年快乐。”乔说。两人轻轻互吻,他说:“或许我太浪漫了,但我十分高兴我们都很自制,这将会是个很棒的除夕夜。”

心头块垒,终于尽释!安迪也许被GC的疯狂金主逼迫,不得不教唆手下谋杀朱迪——这点她永远不会原谅安迪,也绝不会遗忘——但至少他们是以做善事为目标的支持者,而不是想利用他赢取世界末日善恶决战的安迪“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