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宗派的选择(第2/7页)

“不要犯傻。你必须承认,白塔的经验是非常宝贵的。”

“必须说,对此我并不能确定。”安德罗说,“所谓的经验往往会让人故步自封,拒绝接受新的经验。你们两仪师全认为,现有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唯一的办法。但黑塔不会屈服于你们,我们能够照顾好自己。”

“而到现在为止,你们在这方面做得相当出色,对吗?”

“这么说不公平。”安德罗轻声说道。

“也许是不公平,”佩维拉承认,“我道歉。”

“你们的目的并不让我感到惊讶,”他说道,“你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大概也只会对最弱小的士兵起作用。而我想搞清楚的问题是,为什么白塔有那么多两仪师,却偏偏要让红宗姐妹来约缚我们?”

“还有谁更合适?我们一生都致力于对付能够导引的男人。”

“你们的宗派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是这样吗?”

“你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猎捕能够导引的男人,驯御他们,让他们……失去能力。而现在,真源已经得到了净化……”

“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它的确已经干净了,佩维拉。时光之轮转动不息,万物有始也必有终。它曾经是纯净的,所以总有一天,它还会恢复纯净。而现在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那么你为何还会那样看着影子,安德罗?这是净化的迹象吗?还有纳拉姆为什么总是在嘟囔不知名的语言?你认为我们不会注意到这种事吗?

“作为一个宗派,你们有两个选择,”安德罗继续说道,“继续猎捕我们,无视于我们所提供的证据,否认真源已经得到净化,或者你们可以放弃红宗。”

“胡说,在全部宗派中,红宗才应该成为你们最有力的盟友。”

“你们的存在是为了毁灭我们!”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确保能够导引的男人,不会在无意间伤害自己和他们周围的人。难道你不认为,黑塔的存在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吗?”

“也许黑塔的一部分作用的确是这个。但我在这里听到的我们唯一目的,就是成为供转生真龙使用的武器。当然,给予人们正确的训练,让他们不至于伤害自己也是很重要的。”

“那么,我们至少可以在这方面达成共识,对不对?”

“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话,佩维拉,但我见到过你和你的姐妹们是用怎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在你们眼里,我们依然是某种……需要清除的污染,或者是必须被收进瓶子里的毒药。”

佩维拉摇了摇头:“如果你所说的是事实,真源的确得到了净化,那么变化就一定会发生,安德罗。假以时日,红宗和殉道使将为了共同的目的一起成长。现在,就在此地,我很愿意与你合作。”

“接受我们。”

“指引你们。请信任我。”

这名殉道使借助房里明亮的灯光审视着佩维拉。他有着一张真诚的脸。这让佩维拉明白了,为什么作为这群男人之中力量最弱的一个,他却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和服从。而且他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混合着幽默与激情的气质。佩维拉真有些希望他不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我希望能相信你。”安德罗说着,将目光别向一旁,“我承认,你和别人不一样,完全不像是一个红宗。”

“你会发现,我们其实比你所想象的更具有灵活性,”佩维拉说道,“一个女人会选择红宗并非只是为了一个单一的目标。”

“除了对男人的厌恶以外,还有什么。”

“如果我们恨你们,我们还会来到这里约缚你们吗?”确实,佩维拉在回避问题。但佩维拉本人的确不恨男人。许多红宗姐妹对男人没有好感,至少对他们充满了怀疑。佩维拉很希望能改变这一点。

“两仪师的想法总是很奇怪,”安德罗说,“这点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怎样,你和你的姐妹们还是有很多不同。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他摇了摇头:“我无法相信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帮助我们,就像我无法相信两仪师在猎捕男性导引者时,真的认为是在帮助那些男人一样。难道我应该认为,刽子手在砍下罪犯的脑袋时,也是在帮助罪犯吗?也许有些事情必须去做,但这并不意味着站在对立面上的两种人能够成为朋友,两仪师佩维拉,我很抱歉。”

他低下头,继续在桌上的灯光下做他的皮匠活了。

佩维拉发现自己心中的怒火再度升腾起来。她几乎已经得到他了。她喜欢男人,而且一直认为护法会是非常有用的。难道这个傻瓜就看不出来,她已经伸出一只手,越过了他们之间的沟壑?

镇定,佩维拉,她想道,如果让愤怒控制了你,你将什么也得不到。她需要这个人的协助。

“你在做一副马鞍,对不对?”佩维拉问道。

“是的。”

“你的缝线很特别。”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他答道,“这样能够防止皮革裂开,而且我觉得它看起来也很美观。”

“这应该是上等亚麻线吧?有涂过蜡?打出这些针孔时,你用的是一支花边凿,还是两支?我刚才没仔细看。”

安德罗警戒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皮匠手艺?”

“我的叔叔是一名皮匠,”她说道,“他教过我一些这种手艺。我还很小的时候,他曾经让我在他的铺子里干活。”

“也许我见过他。”

佩维拉陷入了沉默。无论安德罗怎么说她善于掌控对话的方向,她的确已经将这场对话引向了一个她非常不喜欢的地方。

“那么,”安德罗问道,“他是哪里人?”

“坎多。”

“你是坎多人?”安德罗惊讶地问。

“当然,我看起来不像吗?”

“我只是以为,我能听出任何地方的口音。”他一边说,一边拉紧了两个针脚,“我去过那里。也许我真的认识你的叔叔。”

“他已经死了,”佩维拉说,“被暗黑之友杀害了。”

安德罗沉默了一会儿:“很抱歉。”

“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很想念我的家人,但就算是暗黑之友没有杀死他们,他们现在也都应该过世了。我在家乡认识的所有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我为你感到难过,真的。”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佩维拉说,“我回忆起他们的时候,心中就会充满快乐。痛苦不会扰乱我的心情。你的家人呢,你有兄弟姐妹或侄子侄女吗?”

“大约都有几个。”安德罗说。

“你还和他们有联系吗?”

安德罗又看了她一眼:“你想要用友善的交谈来证明你对我并没有偏见,也不会在我面前感到尴尬,但我早就见识过你们两仪师是如何看待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