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荣誉之道(第2/4页)

他曾经给过她一次婚姻的机会。男人!要求和她结婚!另一种奇怪的湿地人习俗。即使不考虑这其中的怪异,不考虑他这么做对伊兰的侮辱,艾玲达也绝对没办法接受兰德·亚瑟做她的丈夫。难道他不明白,一个女人必须在婚姻中得到荣誉?只有学徒才会接受机会。难道他要她以低于他的身份到他的身边去?这将会彻底地羞辱她!

他绝对无法理解。她并不认为他残酷,他只是愚蠢。当她准备好的时候,会到他的身边去,然后将新娘花环放在他的脚下。但在知道自己是谁以前,她还不能这么做。

节义之道很复杂,做为枪姬众,艾玲达知道如何看待荣誉。但智者和枪姬众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她本以为,在她们眼中,她正在获得一点荣誉。比如说,她们曾经允许她和自己的首姐妹在凯姆林一同度过大量时间。但突然间,多灵达和娜迪瑞突然到来,告诉艾玲达她一直忽略了她的训练。她们捉住她,如同捉住一个正在出汗帐篷外面偷听的小孩,将她拖走,加入离开阿拉多曼的部族之中。

而现在……现在那些智者们对待她比以前更缺乏敬意!她们并不教她任何事。在她们眼里,她肯定犯了错,这让她的心里紧紧地打了一个结。在其他智者面前让自己蒙羞的感觉,几乎就像在伊兰那样的勇者面前显露恐惧!

迄今为止,智者们还允许艾玲达保留一点荣誉,还会让她接受惩罚,但她首先就不知道她是怎样让自己蒙羞的。当然,如果为此而询问智者,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羞辱。在她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她都没办法恢复自己的义。更糟糕的是,如果她再次犯下这个错误,就会意味着真正的危险。在她理清这个问题之前,她只能是一名学徒,而且她永远也无法将一只带有荣誉的新娘花冠交给兰德·亚瑟。

艾玲达咬紧了牙。如果换作别的女人,也许会为此而哭泣,但这又有什么用?无论她犯下什么错误,错误已经造成,现在她的责任是纠正这一切。她将再次找到荣誉,并在兰德·亚瑟死在最后战争前和他结婚。

这意味着,无论她到底要学会什么,她都得尽快学会,要非常快。

他们又遇到一队艾伊尔人,等在一片松林中的一小块空地上。这里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褐色松针,高耸的树干直插半空。这支擎着部族和氏族标志的队伍并不大,几乎还不到两百人。空地中央站着四名智者,都穿着智者们特有的褐色羊毛裙和白色外衫。艾玲达也穿着同样的衣服,现在它们对她来说已经像凯丁瑟一样自然贴身了。他们的斥候队伍迅速分开,男人和枪姬众分别加入到他们的部族和战士团中。鲁拉克走到智者那里,艾玲达跟随在他身边。

每一名智者,艾密斯、柏尔、麦兰和娜迪瑞都瞥了她一眼。柏尔是这支队伍里唯一不属于塔戴得和高辛部族的人,她刚刚到达这里,也许是在负责各部族间的协同行动。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们似乎都很不高兴。艾玲达犹豫着,如果她现在离开,是不是会显得有意要避开她们的注意?她敢留下来吗,敢不敢继续招致她们的不快?

“情况如何?”艾密斯对鲁拉克问。虽然艾密斯已经有了白发,面容却仍然很年轻。这和至上力并没有关系,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头发就已经开始变成银色了。

“就像斥候描述的那样,我心中的阴凉。”鲁拉克说“又是一队可怜的湿地难民。我在他们之中没有察觉到危险。”

智者点点头,仿佛这个回答正符合她们的预料。“这是一个星期之内的第十队难民了。”年老的柏尔说道。她润泽的蓝眼睛里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鲁拉克点点头。“有传闻说,霄辰人攻击了西方的港口,也许这些人是要去内陆躲避战争。”他瞥了艾密斯一眼。“这个国家就好像被泼在炉子上的水一样沸腾着,各部族都不知道兰德·亚瑟想让他们做什么。”

“他很聪明。”柏尔哼了一声,“如果你和多布兰·塔波文像他要求的那样拿下班达艾班,他会很高兴的。”

鲁拉克点点头。“不过,他的意图依旧不明确。他要求我们恢复那里的秩序,那么我们就要像湿地人的城市卫兵那样去做吗?这里不是艾伊尔人的地方,我们并不打算征服这里,所以我们只拿走五分之一的财富,做为战利品。不过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是很像征服。卡亚肯的命令往往既清晰,又令人困惑。我想,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柏尔微笑着点点头。“也许他想要我们为这些难民做些事情。”

“我们要怎么做?”艾密斯摇着头问,“我们是沙度人吗?要将湿地人做为奉义徒吗?”她的语气充分地表达了她对于沙度人和将湿地人做为奉义徒的看法。

艾玲达赞同地点点头。就像鲁拉克说的那样,卡亚肯派他们去阿拉多曼“恢复秩序”,但这是湿地人的概念。艾伊尔人有自己的秩序。战争会带来混乱,确实,但每个艾伊尔人都了解自己的位置,并会在自己的位置上采取相应的行动。孩子们都明白荣誉和义,即使所有领袖智者们都被杀害,艾伊尔人的聚居地依旧会坚持下去。

但湿地人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就像是一篮突然被扔到热石头上的野蜥蜴,在逃亡时也不会记得要准备好补给品。只要他们的领袖无暇顾及他们,暴力和混乱就会统治一切。强者会夺走弱者的一切,就连铁匠也不能幸免。

兰德·亚瑟到底希望艾伊尔人怎样对待他们?艾伊尔人不能教会一个国家什么是节义。兰德·亚瑟已经告诫过他们,要避免杀戮阿拉多曼的军队。但这些军队往往已经堕落成为盗匪——他们本身就是问题的一部分。

“当我们到达他的那座庄园时,也许他会给我们一些解释。”麦兰摇摇头,金红色的头发闪烁着光泽,她怀孕的肚子刚刚开始在智者外衫下隆起。“即使他不做任何解释,我们在阿拉多曼也要比继续待在毁树者的土地上要好。”

“你说得没错,”鲁拉克表示同意,“我们上路吧,还有一段路要跑。”他走过去开始和柏尔交谈。艾玲达退开一步,但艾密斯严厉的一瞥让她定在原地。

“艾玲达。”那位严肃的白发智者说道,“有多少智者和鲁拉克一起去侦查那支难民队伍?”

“没有智者,只有我。”艾玲达承认。

“哦,那么你是智者吗?”柏尔问。

“不,”艾玲达立刻说道,然后因为脸红而进一步让自己蒙羞,“我还远远不是。”

“那么你应该受到惩罚。”柏尔说,“你已经不再是枪姬众了,艾玲达。斥候不是你的位置,这是别人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