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智者们所知道的(第6/8页)

“我想,你们的密谈已经结束了,因为你们消去了结界。”莫娜勒说道,“现在我该检查一下你的状况了,伊兰·传坎,在孕期结束之前,每个月都应该进行两次检查的。”她为什么要向艾玲达皱眉?哦,光明啊,她还穿着天鹅绒裙子!

“我来观摩她要做的事情。”桑珂一边说,一边跟随智者走进房间。桑珂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女人,她身材壮实,眼神坚定有力,现在她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红束带黄色羊毛长裙,黑色的直发中插着一把银发梳,高衣领上别着镶红发廊环形银领扣,从外表看,她很像是贵族或者成功的商人。她曾经总显得缺乏自信,尤其是在两仪师身边的时候,但现在,这种表情已经彻底和她告别了。无论是两仪师,还是女王卫兵,都已无法再影响她的情绪。“你可以走了,”她对绮甘说,“这里不需要你了。”她也不再害怕贵族了。“你也可以离开了,戴玲女士,还有你,柏姬泰女士。”她审视着艾玲达,仿佛在考虑也向这名艾伊尔女子下逐客令。

“艾玲达可以留下来。”莫娜勒说,“她已经耽误了许多课程,而她或早或迟都要学习这些。”桑珂向艾玲达点点头,然后依旧用冰冷而不耐烦的目光盯着戴玲和柏姬泰。

“戴玲女士和我还有事情要商量。”柏姬泰一边说,一边将叠起的地图收进红色外衣里,向门口走去。“今晚我会告诉你我们的想法,伊兰。”

戴玲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几乎就像她瞪桑珂那样严厉,但她还是将酒杯放在托盘上,并向伊兰行了屈膝礼,然后又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等待柏姬泰弯下身,在莫娜勒耳边嘀咕了许久。智者只是简短地回答了柏姬泰,不过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她们在嘀咕什么?也许还是山羊奶的事。

绮甘关上屋门后,伊兰询问智者和家人是否让仆人再送些酒来,因为原先放在屋中的酒已经冷了,桑珂表示不必,莫娜勒也有些心不在焉地表示了拒绝,现在这名智者只是专心地打量着艾玲达。那名智者学徒红着脸,将视线转向一旁,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裙摆。

“请不要斥责艾玲达,莫娜勒。”伊兰说道,“是我要求她穿成这样的,她是为了帮助我。”

莫娜勒咬住嘴唇,想了一下才答道:“首姐妹应该互相帮助。你知道你对我们的族人所负的责任,艾玲达,迄今为止,你在一个相当艰难的环境里做得很好,你必须学会在两个世界中生活。所以,很高兴你已经感受到了这种穿着的舒适。”艾玲达明显放松了下来。但莫娜勒的语气一转:“不过不要太沉溺于这种舒适。从现在开始,你每三天中要有一天一夜在帐篷中度过。你可以明天随我回去。在成为智者之前,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学,所以你现在不应该再有任何空闲的时间了。”

伊兰伸手握住了自己姐妹的手,艾玲达想要把手抽回去,但伊兰只是把手握得更紧。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艾玲达也握住了她的手。艾玲达对她来说是非同寻常的,她能为失去兰德的伊兰带来慰藉,她不仅仅是自己的姐妹,还爱着相同的男人。她们能分享彼此的力量,在悲伤的时候却一同发笑,或一同哭泣。每三个晚上分开一晚,很可能意味着她将在这一晚孤独地哭泣。光明啊,兰德在干什么?西方那个可怕的灯塔始终不曾有丝毫晦暗。她相信,他就在那灯塔的正中心,并非是因为与他的约缚发生了什么改变,而是她内心笃定的感觉。

伊兰突然发觉自己正在以最大的力量握着艾玲达的手,而艾玲达也同样用力地握着她,她们同时放松了手指的力量,但并没有放开对方的手。

“男人就算身在别处,也要制造麻烦。”艾玲达轻声说。

“没错。”伊兰表示同意。

莫娜勒带着微笑看着这两名女子,她是极少数几个知道她们和兰德的约缚,还有伊兰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的人,但她身边的家人并不知道。

“我想,你的确是让一个男人为你制造了他所能制造的全部麻烦,伊兰。”桑珂一本正经地说。家人的规则是依照初阶生和见习生的规则制定的,所有家人都禁止怀孕,以及一切可能导致怀孕的行为,而且她们一直都严格执行这些条规。就在不久之前,如果家人知道两仪师违反这些条规,一定会吃惊得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但现在,许多事情都改变了。“今天我应该前往提尔,好在明天带回一批谷物和油料。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如果你们还要继续谈论男人,我建议你们先让莫娜勒做完她要做的事情。”

莫娜勒让伊兰紧靠在壁炉前坐稳。已经完全被包裹住圆木柴的炉火烤得伊兰稍微有一点不舒服。对此,她向伊兰解释说胎儿的母亲应该尽量处在温暖的环境中。然后,阴极力的光晕包裹住她,她开始编织魂之力、火之力和地之力的丝线。艾玲达和桑珂一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她的编织。

“这是什么?”伊兰看着编织将她包裹,陷入她体内,“像分析一样吗?”王宫里的每一名两仪师都已经对伊兰使用过分析,虽然她们之中只有茉瑞莉有足够的治疗技巧,而无论是两仪师还是桑珂,都只是能判断出她已经怀孕而已。伊兰觉得有一点刺麻感,而且体内还传出了一种微弱的“嗡嗡”声。

“不要犯傻,女孩。”桑珂漫不经心地说道。伊兰挑起一侧的眉弓,她甚至有一点想在桑珂的鼻子前挥舞自己的巨蛇戒,但那名圆脸妇人根本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她应该也不会注意到伊兰的戒指。她正向前倾过身子,仿佛能看清伊兰体内的编织一样。“智者还在向我学习治疗的技巧。”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了一句,“我想,她们也从奈妮薇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哦,奈妮薇如果听到桑珂以这种口气说她,一定会像焰火一样爆起来,不过桑珂在治疗方面的经验肯定要远远超过奈妮薇。“她们只是学会了两仪师那种简单的治疗手段。”一个重重的冷哼表明了桑珂对于那种“简单”手段的看法,那是两仪师在数千年以来唯一知道的治疗手段。“这个编织是智者们所掌握的。”

“这被称作爱抚胎儿,”莫娜勒以同样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编织上。简单的分析只能探查肉体痛苦的源头,而且也绝对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莫娜勒仍然在不停地改变每一丝能流的走向。伊兰体内的嗡嗡声发生了一点改变,进入到她身体更深的地方。“这可以看作是一种特殊的治疗,我们在被放逐到三绝之地前就已经掌握了这种办法。这其中的一些编织与桑珂·卡莉托凡和奈妮薇·爱米拉向我们演示过的一样。透过爱抚胎儿,你能够了解到母亲和孩子的情况,透过改变编织,你还能治愈这两者身上发生的一些问题。但这些编织不会对没有怀孕的女人起作用,当然也不会对男人起作用。”嗡嗡声变得更响了,房里的所有人可能都已经听到了这声音,伊兰觉得自己的牙齿在不停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