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面颊上的碰触(第4/5页)

不管是否气势迫人,麦特很难不去看女王白鞘婚姻匕首后面那片宽阔的、被缎带围住的裸露皮肤,那是很养眼的景象。当然,女人将胸部裸露得愈多,她就愈不想让你看到,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白色的匕首鞘——麦特已经知道她是个寡妇了。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既然他已经和一个狐狸脸的暗黑之友纠缠在一起了,多一个女王也没什么。完全不去看她的胸部确实很难,不过麦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如果他再看下去,泰琳很可能会召唤卫兵,而不是将那把嵌满宝石的小匕首插进织金腰带里去。或许这是骰子仍然在旋转的原因:被送到刽子手那里的可能性,绝对会让这些骰子翻滚起来。

泰琳走过房间,缓缓地在他身边绕行,一层层丝绸衬裙翻起白色和黄色的花边。“你会说古语。”最后她站定在麦特面前,她的声音低沉悦耳。没等待麦特回答,她走到一把椅子前面,坐了下去,调整好她的绿色裙子。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麦特,让麦特觉得她也许已经看出来他的内裤是什么时候洗的了。“你想要留下一封信,我这里有纸笔。”她朝一面镀金镜子下的小写字台比了个手势。

一阵海风从高大的三拱窗吹进来。虽然不算凉,但应该会让人觉得很舒服,但麦特觉得现在比他在街上的时候还要热。这和泰琳的目光无关。Deyeniye, dyu ninte concion ca’lyet ye——这就是他刚才说的。该死的古语又在他不注意时从他嘴里冒出来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住这个小麻烦。现在那些骰子还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为了什么事情才会停下来,他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再把嘴巴闭紧一些。“非常感谢,陛下。”他非常确定这次用的是平常的语言。

那张桌子上已经放好了洁白厚实的纸张。桌面稍微有些倾斜,高度也很适合书写。麦特将帽子靠在桌腿上。他能从镜子里看见泰琳,泰琳正在看着他。为什么他不能管住自己的舌头?他将一支金笔在墨水里蘸了蘸——女王必定都用些这样的东西——先仔细思考了一下要写的内容,他才俯下身去。他的手又笨又僵,对于书写,他没有任何好感。

我跟踪一名暗黑之友到了贾西姆·卡林丁临时居住的宫殿。她曾经想要杀死我,也许同样想要杀死兰德。她和那座宫殿里的人很熟,仿佛是那里的老朋友。

片刻之间,麦特盯着这段文字,咬着笔杆,直到他发觉已经在软金上咬出了牙痕。也许泰琳不会注意的。她们需要知道贾西姆是什么人。还有什么?他又加了几行解释。他不想让她们产生反感。

你们最好理智一些。如果一定要四处逛荡,至少让我派一些人跟着你们,以免你们的脑袋被敲开来。不管怎样,现在我还不能带你们回艾雯那里吗?这里除了炎热和苍蝇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们在凯姆林也能找到这两样东西。

就这样吧!她们不能要求更令人舒服的话了。

小心地吸干纸上多余的墨渍,他将这张纸折了两折。一只小金碗里盛着沙子和一块热煤,他将那块煤吹亮,点燃蜡烛,将红色的蜡漆烧化。当他将蜡漆滴到信纸封口上时,突然想到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一个玺戒,虽然上面只有一些那名戒指匠人为了显示手艺而雕刻的花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那个戒指比这片融化的蜡漆要长一些,但大部分印纹都被压上了。

麦特现在才第一次仔细观看他买来的这个戒指,戒指上的印纹是一个新月形的轮廓,里面,一只奔跑的狐狸惊起了两只鸟。这让麦特笑了笑。如果印纹是一只手就好了,那就能代表红手队,不过这样也不错。想要与奈妮薇和伊兰周旋,他确实要像狐狸那般狡猾。虽然他更希望她们不要像那些鸟一样四处飞奔……而且,那个徽章让他很喜欢狐狸,他在信纸外侧写上奈妮薇的名字,想了一下,又加上伊兰的名字。她们两个无论是谁都好,最好快点看到这封信。

麦特拿着那封信转过身,手却突然碰触到泰琳的胸口。麦特吓了一跳,急忙踉跄着向后退去,一下子靠在写字台上。他紧盯着泰琳,同时竭力不让自己的脸红起来。他让自己看着泰琳的脸,只有她的脸。他没有听到泰琳走过来,因此最好也装作刚才那次碰触完全没发生过的样子,泰琳也许只会以为他是个蠢笨的人,这样大家都不会很难堪。“这里有些内容您是应该知道的,陛下。”他们之间太过贴近,让麦特没办法把信举起来,“贾西姆·卡林丁在招待暗黑之友,我的意思不是指他在逮捕他们。”

“你确定?当然,你是确定的,没有人会凭空进行这样的指控。”泰琳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皱纹,但她又摇摇头,眉头也舒展开了。“让我们说些更高兴的事情吧!”

麦特差点叫出来。他在告诫她来访的白袍众使者是暗黑之友,而她却只是皱皱眉?

“你是麦特·考索恩大人?”在说出麦特的头衔时,泰琳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疑问。她的眼睛审视着麦特,更像是一双鹰的眼睛,一位女王不可能喜欢来见她的人冒充自己是贵族。

“只是麦特·考索恩。”麦特相信泰琳能听出谎话,而且,麦特从来都不喜欢让别人以为自己是贵族,他这样做只是迫不得已的。在艾博达,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决斗,但只有贵族才会向贵族挑起决斗。即使是这样,在过去一个月里,麦特已经敲破了不止一颗脑袋,让四个男人血洒当场,又曾经逃了半里路,只是为了躲避一个女人。泰琳的目光让他感到紧张。那些骰子仍然在他的脑海里乱转,他想离开这里。“如果您能告诉我可以将这封信留在什么地方,陛下——”

“王女和两仪师奈妮薇很少提到你。”泰琳说道,“但一个人应该学会倾听别人没有说出口的信息。”她以随意的姿态伸出手,碰了碰麦特的脸颊。麦特也不很确定地抬起手,刚才他在咬笔杆的时候有把墨水沾到脸上吗?女人喜欢把东西收拾整齐,这也包括整顿男人,也许女王也是这样的。“她们不说,但我能听得出来,你是个难以驯服的流氓、一个赌徒和追逐女人的人。”她看着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的声音也一直是坚定而冷静的,但是当她说话时,她的手指又抚过了麦特另一侧的脸颊。“难驯服的男人经常都是最有趣的,值得和他们聊聊。”她的指尖画出了他嘴唇的轮廓,“一个桀骜不驯的流氓和两仪师一同旅行,一个时轴。我想,他还让两仪师感到有点害怕、不安,多么强的男人才能让两仪师感到不安?你会如何扭曲艾博达的因缘,麦特·考索恩?”她的手停在麦特的脖子上,麦特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她手指的压迫下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