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杯(第2/4页)

“你究竟在想什么,孩子?”茉瑞莉还维持着镇定,但怒火不停从她身上喷发出来。“立刻放开真源,否则我现在就拿拖鞋打你!”

“我是两仪师。”伊兰的声音如同深冬的寒风,丝毫不容辩驳。贾西姆的谎言和这些女人让她受够了。茉瑞莉要拿拖鞋打她?她们必须承认她是一名姐妹。她和奈妮薇找到了那只碗!至少是就要找到了。对于那只碗的使用安排也在进行着。“你们要惩罚我,因为我触及了一个只有姐妹们才能知道的秘密,但在我获得披肩时,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你建议要像对待初阶生或见习生那样惩罚我,但我是两仪师,是艾雯·艾威尔,你们发誓效忠的玉座赐予了我披肩。如果你们否认奈妮薇和我的两仪师身份,你们也就否认了派我们来寻找风之碗的玉座。而且我们就要完成这个任务了。我不会承认这种指控!我要求你认真考虑,茉瑞莉·辛德文,顺从玉座的意愿,否则我会要求以叛徒的罪名审判你!”

茉瑞莉的眼珠鼓了起来,她大张着嘴,但与凯瑞妮和赛芮萨相比,她还算是沉着的,那两个人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范迪恩似乎是有一些惊疑,她微微睁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用一根手指按在嘴唇上。艾迪莉丝在椅子中向前倾过身体,紧盯着伊兰,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她。

伊兰导引至上力,让一把高背扶手椅飘到身后,坐了下去,将裙子整理得没有一丝皱褶。“你也可以坐下了,茉瑞莉。”她仍然在使用命令的语调——显然,这是唯一让她们听她说话的办法,但是当茉瑞莉真的缓缓坐回到椅子里,一边还用凸起的眼珠盯着她时,她也吓了一跳。

伊兰维持着平静冰冷的外表,但愤怒已经在她心中沸腾了。秘密,她一直认为两仪师有着太多秘密,即使在姐妹之间也是一样,也许姐妹之间隐瞒的秘密更多。实际上,伊兰自己也有一些秘密,但那都是不得不隐瞒的,而且她也会把它们告诉所有需要知道的人,而这些女人却要为了她们的秘密惩罚她!“你的授权来自白塔评议会,茉瑞莉;奈妮薇和我的来自玉座,我们所获得的授权在你之上。从现在开始,你将从奈妮薇和我这里得到指示,我们当然也会认真听取你所有的建议。”茉瑞莉的眼珠早已经鼓起来了,而现在……

“不可能,”灰宗姐妹仓促地说,“你们——”

“茉瑞莉!”伊兰厉声说道,她的身体向前靠了过去,“你仍然否认玉座的权威吗?你还敢继续这样做?”

茉瑞莉的嘴无声地翕动了两下,她又舔舔嘴唇,痉挛般地摇摇头。伊兰感觉到一阵喜悦的颤栗。所谓茉瑞莉要服从她的指示的话当然是无端的恐吓,但这样能制造压力。汤姆和母亲都说过,想得到一,就必须要求到十,但这并不足以让伊兰的怒火熄灭。她几乎想拿起拖鞋,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出些什么来,不过这样会把一切事情都搞砸。她们很快就会记起她的年纪,以及她才脱下初阶生白袍不久,她在她们的眼中很快又会变成一名愚蠢的孩子了。想到这里,她的怒火又炽烈地燃烧起来,但她还是平静地说道:“茉瑞莉,你可以先安静地想一下,身为两仪师,我还应该被告知些什么样的信息。艾迪莉丝和范迪恩可以先向我介绍我所威胁到的这个秘密。你们是否要告诉我,白塔一直都知道社,或者像她们对自己的称谓——家人?”可怜的黎恩和她躲避两仪师的愿望。

“我想,还有她们一直在依照姐妹的方式活动。”范迪恩回答。她的口吻很谨慎,现在她也开始像她的姐妹般专注地审视着伊兰了,但身为一名绿宗,她有许多和艾迪莉丝一样的怪癖。凯瑞妮和赛芮萨看起来很吃惊,她们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在面红耳赤的茉瑞莉和伊兰之间不停地来回移动。

“即使在兽魔人战争时期,也会有人因为试炼失败、力量不够,或者其他原因被遣送出白塔。”艾迪莉丝的声音和她姐妹的一样,就像是在讲课,不过其中并无恶意,褐宗在解释某个问题时就是这样。“以当时那种状况,自然有一些人害怕单独返回白塔以外的世界,她们也许纷纷逃来巴莱斯塔——这是当时人们对这里的称呼,当时巴莱斯塔的主体部分位于现在的拉哈德区。当然,巴莱斯塔城到现在连一块石头都没留下,在大多数时间里,兽魔人战争都没有真正地波及艾哈隆,但到战争末期,巴莱斯塔也彻底陷落了,就像巴辛、沙峨姆,或者……”

“那些家人……”范迪恩温和地插话道。艾迪莉丝向她眨眨眼,然后点了点头。“那些家人们即使在巴莱斯塔陷落后依然坚持了下来,就像以前一样,收纳野人和离开白塔的人。”伊兰皱起眉。安南大妈也说过家人会收纳野人,但黎恩当时似乎是非常急于要让她和奈妮薇证明她们不是野人。

“没有人会在那里待太久。”艾迪莉丝补充说,“大概五年,或者,我想现在应该能到十年了。一旦她们认知到这个小组织不可能代替白塔,她们就会离开,成为乡村中的行医者、乡贤,或者类似职业的人。或者她们之中有人会放弃至上力,停止导引,开始以手工艺或贸易为安身立命之业。不管怎样,她们可以被称为是消失了。”伊兰很奇怪怎么能有人如此轻易地放弃至上力,导引的欲望,真源的诱惑,它们永远都在。但两仪师似乎相信有些人可以将它们置之度外,只要她们确认自己无法成为两仪师。

范迪恩又成为做解释的人。这对姐妹经常相互交替地说一段话,她们衔接的顺畅程度就如同那段话是同一个人说出来的。“白塔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家人的存在。起初,毫无疑问,战争才是最重要的,尽管她们结成了组织,但她们所做的正是我们想让她们做的。她们一直躲藏在暗处,同时也竭力隐藏她们的导引能力,避开所有人的注意。经过许多年,她们甚至建立了传递讯息的手段——当然,是在谨慎而秘密的情况下——互相通报那些佯装是两仪师的人。你说什么?”

伊兰摇摇头:“凯瑞妮,壶里还有茶吗?”凯瑞妮稍稍愣了一下。“我想艾迪莉丝和范迪恩也许想润一下她们的喉咙。”阿拉多曼女子没有去看仍然在发呆的茉瑞莉,就走到了放银茶壶和茶杯的桌子旁。“但这并不能解释我的疑问,”伊兰继续说道,“为什么她们是需要如此严格保守的秘密?为什么不驱散她们?”

“为什么?”艾迪莉丝的语气仿佛这是全世界最显而易见的事情,“其他逃亡者的组织一经发现都立刻被驱散了——最后一个这样的组织是两百年前被发现的,但家人一直严格保持低调,与世无争。两百年前被驱散的那个组织自称为‘沉默的女儿’,但她们从没保持过沉默,她们一共只有二十三人,差不多全是野人,经过两名正式见习生的训练,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