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硬脑袋(第2/5页)

“我也在意你。”他缓缓地说。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不,这样会让他想到贝丽兰。他的双颊出现了红晕,烧了他吧!他一定是在想贝丽兰!她的声音却像丝绸一样平滑。“很快,我就要走了,兰德,我们要离开提尔,也许往后的几个月我们都不会见面了。”或者是永远。一个微小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高喊,但她拒绝去听,“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却不让你知道我的感受,我……非常在意你。”

“伊兰,我真的在意你,我觉得……我想……”他脸颊上的红晕愈来愈明显,“伊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

转眼之间,伊兰的脸也变得通红。他一定会以为,她正在努力逼他说出更多的话。你不就是在这样做吗?那个微小的声音向她发出嘲笑,让她的双颊更是滚烫如火。“兰德,我不是要……”光明啊!该怎么说?“我只想你能知道我的感受,就是这样。”贝丽兰才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她到这个时候一定已经跌进他的怀里了。伊兰叮嘱自己,她不会让那个半裸的荡妇胜过她。伊兰走到他身边,从他的臂弯里拿起那匹闪耀的布料,将它扔在地毯上,因为某些原因,他看起来比以前还要更高一些。“兰德……兰德,你可以吻我吗?”终于,她说出口了。

“吻你?”兰德的口气仿佛是他从没有听过“吻”这个字,“伊兰,我不想许下太重的承诺……我是说,我们不能像是已经订婚那样,我当然不是建议我们应该订婚。只是……我真的在意你,伊兰,不止是在意而已,我只是不想让你以为我……”

看着他困惑而又真诚的眼神,伊兰不禁笑了出来。“我不知道两河的情形是怎么样的,但在凯姆林,你不必等到订婚后才能吻一个女孩,这也不代表你必须和她订婚,但也许你不知道该如何……”兰德的手臂几乎有些粗鲁地环抱住她的身体,他的唇压在她的唇上。她昂起头,脚趾在软鞋中紧紧蜷曲。过了一段时间,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正靠在他的胸口上,膝盖颤抖着,嘴里大口地吸着气。

“原谅我打断你的话,我只是个两河的驽钝牧羊人。”兰德说。听到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窒息的感觉,伊兰不由得有些高兴。

“你真是粗野,”她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你今早都没有刮胡子,但我不会说你驽钝。”

“伊兰,我……”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如果不是你的真心话,我就不想听,”她坚定地说,“现在不,永远也不。”

他点点头,却并不像是理解了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不过,他至少应该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伊兰理了理头发,蓝宝石发链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没有镜子是整理不好了。然后,有些不情愿地,她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留在那里比离开要容易得太多了,而她已经做到了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说出了这些话,还求得了一个吻。求得的!她不是贝丽兰。

贝丽兰。伊兰想起了明看到过的那个幻像。明所看见的,就一定会发生,但她不能和贝丽兰分享他。也许她需要说得更明白一些,至少是比刚才更明白一点。“等我走之后,你不会缺少伴侣吧!只要记得,有些女人会把男人放在心里,而另外一些只会当男人是一件装饰品,就像一条项链,或者是一只手镯。记得我会回来,我是一个重视心灵的女人。”兰德显得很困扰,很快的,他显出一种警醒的样子。她说得太多、太快了,她必须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你知道你没有对我说什么?你没有吓唬我,说你有多么危险,现在不要这样做了,已经太晚了。”

“我没有这样想过。”但是,另一个想法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眼睛因为怀疑而眯了起来,“这是你和艾雯安排好的吗?”

伊兰努力睁大眼睛,在自己无辜的表情中加上一些温和的气愤:“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你以为我们会把你当包裹一样递来递去?你只是在为自己想,你太傲慢了。”现在,兰德的样子变得非常困惑。这才让伊兰稍感满意。“你会为你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吗?兰德。”

“我不是想吓你们。”兰德有些犹豫地说,“艾雯总是让我生气,她总是毫不费力就能做到这一点。我知道,我不能把这个当作借口,我对你们说抱歉,是真心的。看看我都做了什么,烧了桌子,又毁了一张床垫。”

“那么……捏我们的那一下呢?”

他的脸又红了,但他的表情却很是坚定:“不,我不会为这个道歉的。你们两个就在我身边高谈阔论,好像我是一块没有耳朵的木头。这是你们应得的,我不会道歉。”

片刻之间,她只是仔细端详着他。当她拥抱阴极力的时候,他立刻将手伸到袖子里,揉搓着双臂。伊兰并不知道该如何医疗,但她对这种异能多少有一些接触和了解。在导引中,她抚平了那一捏让他产生的痛楚。他的眼睛在惊讶中睁得老大,随后,他抬了抬脚,仿佛是不相信腿上疼痛的消失。“因为你的诚实。”她对他说。

一阵敲门声传来,高尔从门口探头进来。一开始,艾伊尔男人飞快地把头低了下去,在稍稍瞥过两个人的样子之后,他才抬起头。伊兰意识到高尔可能是在怀疑他刚刚打扰了一对情人,脸上立刻泛起了一片红霞。她差点就再次拥抱阴极力,好好地教训这个艾伊尔人一下。

“那些提尔人来了,”高尔说,“是你要见的大君。”

“那么,我要走了。”她对兰德说,“你必须去和他们谈……税金的事,对不对?记住我说过的话。”她没有说“记住我”,但她相信效果是一样的。

兰德伸出手,仿佛是想拦住她,但她躲开了,她不想让高尔看到什么。那个男人是艾伊尔人,但在这样一个早晨,她撒着香水,戴着蓝宝石饰品,还能让他有什么别的想法?她刚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把衣服的领口拉得更高一些。

当伊兰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君们正走进来,他们是一群留着尖尖山羊胡的灰发男人,穿着纹彩华丽的灯笼袖上衣。这群人为王女让出道路,不太情愿地鞠躬致敬。他们温和的面容和礼貌的低声问候,并不能隐藏看到她离开时他们的宽慰。

伊兰走过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一眼。一名肩膀宽阔的高大青年,穿着一件朴素的绿色外衣,站在满身锦绣的大君中间,兰德看上去就像一只站在孔雀群中的高脚鹳。但他的身上有着某种特质,让旁观者一眼就能看清,他是这些孔雀的领袖。这些提尔人承认这一点,虽然他们弯下僵硬的脖子时并不情愿。兰德一定觉得,他们会鞠躬,只是因为他是转生真龙。也许这些大君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伊兰见识过许多男人,比如她母亲的卫队大将加雷斯·布伦,那种男人即使只披着一块破布,即使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头衔,他们的名字,他们身边的人也会对他们俯首帖耳。兰德也许不知道这些,但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当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但他现在是了。伊兰用力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