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机四伏(第2/7页)

确切地说,是四百七十三年,艾雯心想,或者到现在是四百七十四年了?珂芮宁是什么时候死的?如果艾雯能在白塔完成初阶生的训练,在那里进行见习生的学习,也许她就能知道了。有太多她要知道的,她却没有时间去了解。

一张特法器的清单就放在艾雯的口袋里,其中大多数都小到可以装进衣袋里,这些特法器在黑宗两仪师逃离白塔时全被偷走了。她们三个各有一份这样的清单,这些被盗的特法器中,有十三件的旁边写着“用途不明”和“最后研究者为珂芮宁·尼达”。但如果两仪师珂芮宁真的没发现它们的用途,艾雯倒是清楚其中一项功用:它们可以提供特·雅兰·瑞奥德的入口,也许不像那枚石戒指那样容易,也许使用它们需要导引,但它们确实能做到这一点。

有两件特法器已经从吉尔雅和亚米柯身上追回:一只直径三寸、两边都雕刻着紧密的螺旋花纹的铁盘;一块长度不超过艾雯手掌的薄片,显然是由纯净的琥珀所制,却硬得能在钢铁上刻出痕迹,薄片中央雕刻着一个入睡的女人。亚米柯对于这两件东西的功用供认不讳,吉尔雅亦然。在沐瑞对吉尔雅进行了一次单独审讯后,这名暗黑之友的面容异常苍白,对待女孩们也多了一份以前没有的礼貌。将一股魂之力导引进入这两件特法器中的一件,它们就会带你进入睡眠,以及特·雅兰·瑞奥德。伊兰曾经简单地对它们进行过测试,确实起作用,虽然她只看见了提尔之岩内部和摩格丝在凯姆林的王宫。

无论尝试的时间有多么短暂,艾雯并不想让伊兰进行这种尝试。当然,她的不愿意并不是出于嫉妒,而且她的抗议也不算非常强烈,因为她害怕伊兰和奈妮薇会听出她声音里有着什么。

追回了两件特法器,意味着还有十一件仍在黑宗手里,这就是艾雯所害怕的。十一件能够带领女子进入特·雅兰·瑞奥德的特法器,全部由黑宗两仪师掌握着。当伊兰在看不见的世界进行短暂旅行时,她很可能会遇到在那里等待她的黑宗两仪师,或者她会在没有发觉的时候就与她们不期而遇。这个想法让艾雯的胃止不住地抽搐。现在,她们等的是她了。但是不太可能,至少不太可能蓄意为之——她们怎么会知道她正在进来——然而在她进去时,她们还是有可能就在那里。她能对付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除非她遭到突袭,但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可是如果她们真的要突袭她呢?如果她们是两三个在一起呢?如果莉亚熏、蕾娜、加丝玛·埃米、洁安·凯德和所有其他黑宗两仪师都在一起呢?

皱眉看着地图,她让自己松开已经握得关节泛白的手。今晚的灾祸让每一件事都变得急迫,如果暗影生物能够进攻提尔之岩,如果一名弃光魔使能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她就不该再因为恐惧而畏缩不前。她们必须知道要做什么,她们必须在亚米柯含混的故事之外寻找其他的线索,其他有用的线索。她希望能知道马瑞姆·泰姆的囚笼是否正在被运往塔瓦隆的途中,希望她能进入玉座的梦境,将知道的一切告诉玉座。也许对于一位梦卜者来说,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但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做得到。于是,坦其克就变成她惟一能进行探察的目标。

“我一定要一个人进去,艾玲达,只能这样。”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平静而稳定,但伊兰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艾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仔细查看这份地图,她已经将它印在脑海里,包括所有相关的与无关的。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也会存在于梦的世界,当然,梦的世界的内容会比这个世界更多。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的地。她翻开书中的另一页,这是书里惟一一处用雕版画描绘的一座建筑物,对应着地图上标出的名称是——帕那克宫。如果她出现在一个房间里,却不知道它在城中的位置,那将是毫无意义的,但也许这一切的努力都毫无意义。她将这个想法推出了自己的脑海,她必须相信她们有机会找到线索。

这幅雕版图里有一座穹顶很高的大房间,一根绳子拴在房柱齐腰高处,目的是阻止人们过于靠近墙边的一些架子和敞开的壁橱,那里面展示着一些物品。大多数展示品都模糊不清,除了立在房间远端的那一个。制作这幅绘图的艺术家努力地突显出那里的一副巨大骨架,使得这幅画剩余的一切都成了它的陪衬。这副骨架有四根粗重的腿骨,艾雯能认出来的只有这个,它的高度至少有十二尺,超过了艾雯身高的两倍。圆形的头颅像牛头一样长在贴近双肩的地方,看起来完全能让一个小孩爬进去。从这幅图来看,它似乎有四个眼窝。这副骨架让这个房间与其他房间有了明显的区别,艾雯绝不可能将它误认为其他东西,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即使作者知道,他也没有在这本书中写出它的名字。

“但帕那克究竟是什么?”她一边问,一边将书放在身旁。她已经将这幅图研究了十几遍,“所有的作者似乎都以为看书的人知道这个。”

“坦其克的帕那克在权威上与国王相当。”伊兰像是背诵书本一般地回答,“她负责地方税务、进口关税和国民税捐,而国王的职责是将这些款项使用在正确的地方。帕那克控制国家侦骑和法庭,但最高法庭是国王的管辖范围,当然,军队属于国王,除了帕那克军团,她……”

“我并不真的想知道。”艾雯叹了一声。她只是想说些话,迟一些去做她必须要做的事。蜡烛愈烧愈短,她正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她知道该如何走出梦境,如何唤醒自己,但梦的世界的时间和真实世界并不一样,在那里很容易迷失轨迹。“烧到那道痕迹就叫醒我。”她说着。伊兰和奈妮薇低声抚慰着她。

躺回到她的羽毛枕头里,一开始,她只是凝望着天花板,在脑海里描绘着蓝天、白云和飞翔的燕子。她并没有看见它们。

这些日子里,她的梦一直都很可怕。兰德出现在那些梦里,如同山岳一般高峻。他走过一座座城市,碾碎脚下的建筑,尖叫着的人群如同蚂蚁般从他面前逃开。尖叫的人变成了兰德,他被重重铁链锁紧。兰德筑起了一堵墙,他在墙的一边,而她和伊兰,还有其他陌生人在另一边。“一定要这样,”他一边堆砌石块,一边说,“我不会让你们在这个时候阻止我。”

这些还不是噩梦的全部。她梦见了艾伊尔人在互相攻打,彼此杀戮,甚至扔掉武器,如同疯子一般四处乱跑。麦特在和一名霄辰女子摔跤,女子和他之间连着一根看不见的绳索。一匹狼——她确定那是佩林——正在和一个男人战斗,那个男人的面孔不停地发生变化。加拉德将全身裹在白色中,仿佛正披着他的裹尸布,而盖温的眼里充满了痛苦和憎恨。她的母亲在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