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祭品+探亲+惊恐(加更)(第2/5页)

嬴政默默的坐在她身边,挤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又看桌子上铺开的、数百件首饰。咦,朕的发簪呢?

结婚第三天,发现妻子的首饰铺满了原本干净整洁的、放梳篦和簪子的镜台。

扶苏紧张的站在门口:“父亲,母亲,这次去带佩剑么?”

“带。”嬴政内心紧张,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不带你去。”

大部分人佩剑一辈子也没有用上的机会,但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剑很贵!很稀有!当然了,到君王面前要卸剑脱鞋上殿,这也是仪式感。

至于这个好儿子,当然不让他去!第一次见面,相比会被骂,被讥讽,被数落。只要没被儿子看见,丢人的程度就轻了不少。

扶苏更紧张了:“扶苏哪里做错了吗?”

吕雉安抚他:“你别着急,这次我们先去认一认祖先们,以后再让你和阿盈去。”看扶苏还打算说什么,她严肃起来,问:“若是先祖问你因何不帅兵挥师咸阳,夺取皇位,你如何回答?”

扶苏扶着门框子发了一会呆,十分惭愧的走开了。

这问题的确无法回答,夺取皇位不对,不夺取皇位也不对……我当年如果早知道是赵高胡亥矫诏,我怎么会自刎!!!我既不傻,又有能力!

嬴政看着这个无可挑剔的好儿子,孝顺又忠诚,吃苦耐劳甘于寂寞,叹了口气,心说:我把他教的太老实了。

儿子们都被教的太老实了。刘邦的子孙后代,代代谋反……哼真是可笑。

两人很快就准备好了,穿了简单轻便布料华美的直裾,各自佩剑,所携带的东西除了一篮喜糖喜饼、一壶酒、一只煮羊之外,就是一篓竹简——嬴政抄自己写的《帝镇简史》抄的找到了生前感觉。

拿着地图飘在路上,嬴政不由得大发感慨:“想当年先祖也是这样披荆斩棘,没有车马,只能步行。”

吕雉问了一个更加务实的问题:“咱们到了战国镇外,能进去吗?”

“……先去试试,应该能。”

吕雉拎着两个篮子,始皇背着一篓竹简,颇有点蜜月旅行的感觉。

抬头看看天空,没有用来辨别方向的日月,但是地上有一条小路,手里的地图也很清楚。

没过多久,就看到前面乌压压一个巨大的镇子,站在这里远远的望过去,一眼看不到镇子的边缘,可比帝镇大多了,建筑物也非常高大,高楼台阁此起彼伏。

城墙不高,却有一个极高的城门楼。

两人走到近前,在城门楼上跳下来两个鬼卒:“侬做啥滴?”

“旅游别上这儿来,可危险了。”

嬴政都震惊了,战国那些羸弱的诸侯国居然要有鬼卒看守?

“我们来探亲。我是秦庄襄王之子,秦始皇。”说罢,从袖子里摸了两把,在鬼卒警惕的目光中拎出来判官的银牌:“也是”

“噢噢噢是判官大爷!您请进!夫人请进!要是有危险就喊我们!兄弟们把门打开!”

城门楼上又冒出八个人,齐声答应:“好嘞!”

两人对于皇帝在地府的重量还不如一个判官没什么怨念,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人间朝代更迭、皇帝退位都会连带着一批大臣丧失权力,更何况是阴阳相隔。失去土地和军队的皇帝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崇高的是权力+名分,单独拥有其中之一则不然。

在这里阎君才是当权者,等同于人间的皇帝。

他们的官员,才是官员。

皇帝才了解这行当能干什么,士大夫以为皇帝有约束,其实没有,皇帝只能自我约束,再不然是被太后/权臣剥夺权力。实际上作为皇帝,作为当权者,他可以不讲道理,也可以懒惰,更可以为所欲为。

但无论做什么事,后果都要由后人承担。

两人走进这巨大的城镇中,到不觉得高大的楼阁令人震惊,反而觉得不如自己的宅地疏落有致,住着舒服。

宫殿可以高大,但前面要有宽广的空场,亭台也可以高耸,但旁边要有绿树红花相映。

在挺大宅基地中硬挤了宫殿、瞭望台、小楼,结果就是特别逼仄。看起来像是在仓库中堆积的柜子,能挤的有多紧,就有多紧,没半点植物。十几亩地的宅基地看起来比五亩宅地还小,空空荡荡的落满了灰尘,像是荒废的小镇,门口的灰尘上有战斗的痕迹,门上甚至印着血手印。

多亏这两位从来不看恐怖片,又不知恐惧。

往前走了数十步,看到几条小巷子,两边是最低五米高的墙,而路宽仅有一米。

吕雉觉得瘆得慌,折回去问:“劳驾,庄襄王在哪儿?”

“夫人甭客气,不知道,我们不进去。他们现在在打架,顺着大路直往前走就到镇子中心了。”

“这镇子挺大的,人多吗?”

“还行吧。不算太多。”

两人就顺着大路往前走,走了不远都停了下来。

什么鬼?三丈宽(九米)的大路上居然摆满了拒马阵,还有很多很明显的陷阱和埋伏,高处还明晃晃的挂着弓箭,很明显这镇中居民不欢迎外来者。

嬴政也没敢喊人,对吕雉说:“小心些,战国五霸七雄都在这里。”

拼国力他们也不错,如果历代楚王都跑过来和咱俩搏斗,也不好办。更何况一通六国……六国的先王在朕面前会很团结吧?

吕雉有点紧张:“他们的房子高大,还有殉人伺候么?”

“刚开始有,后来他们不安分,阎君重议此事,人死则生前关系一改断绝,父子夫妻之情复归于无,何况主仆。就把人都收走了,留下的还来得及盖房子,哈?”

“哈哈哈”

忽然爆笑。因为在高大、庄重、飞檐斗拱如同王宫的建筑群落中,委委屈屈的有一间小木屋,这屋子看起来是几百块破木板用几百枚竹钉勉强固定住的,既不规整,又很可笑。突兀的像是龙袍上的布丁。

小屋门口坐着一个白白瘦瘦的人,委委屈屈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也不敢吭声。

嬴政严肃起来,拱了拱手:“请问阁下是?”

“姬宜臼。”

二人齐声说:“原来是周平王。失敬。”

俩人历史学得好,而且那时候的历史背起来不难,总共才一千年历史。

这是周幽王之后的周天子,东迁的平王,东迁之后周朝衰败,而继位的周恒王无力操办他的丧事,派人去鲁国要赞助。周襄王时没有车辆,也派人去鲁国索要。难怪他能穷成这样,想必是没有殉葬。丧礼的礼器、用度可以由别人出资,但殉葬的必须是自己的奴隶,以免不认识主人。

周平王没有在说什么,站起来回屋,还把门关上了。

夫妻二人继续往前走,前面渐渐传来喊杀声,先翻过一条被拆了桥的河,再跳过一个两米深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