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阴间百态(第2/3页)

炮声隆隆,硝烟滚滚,前来的围观的这些人中,前排是皇帝们、地府的官员和鬼差,还有许多生前就在一线的战士。

他们窃窃私语,询问这是按照元朝最新款的炮制作的吗?是的。

令人担忧。

赵匡胤也在前排看着,和郭荣等故人一起看,同样是一言不发。

城上城下对着轰炸了好一会,城墙渐渐摇晃松动,很快就有碎石落下,最终城墙轰然倒塌。

坍塌下去一个豁口,而且是正反两面都有豁口。正面是被城下的火炮集火攻击,打破了。城上则是被不断发射的火炮震塌了。

“不如襄阳城墙!”

“太脆弱了!”

“怎么会这么快!”

“天哪!!”

人群中有些惊惶失措,但他们很快就想起来了,地府的城墙从来都不是为了防御修建的,和襄阳、钓鱼城必然没法比。但文天祥等人冷静不下来,他们紧张的打算对阎君进言,现在的地府虽然广有良田,官员也清明,但兵力和城防都需要加强!

等了好一会,等到烟尘落尽,看到十丈长的城墙下一群人正忙着搬石头,抢救被埋在下面的工友。

阎君们通过水镜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惊怒:“人间抗击五十年,咱们这里连一个时辰都不到!”

“没听说偷工减料啊!”

“这是怎么回事?”

围着看的这场模拟实验的人群中,就有很多历史上著名的善于守城的将领,古代的来学习新东西,最近宋代的这些人则是为地府担心,非常完美的一个地府,不要被铁蹄□□。

烟尘散去,开始探讨。

第一,鬼魂的身体非常轻盈,城墙修建不考虑承重。

第二,地府没有风灾水灾,城墙的坚固性本身就不强,宽度厚度和用料都比人间的边关差很多。

第三,地府从来都没有互相征战,也没有黑夜,城门总是彻夜不关。没有需求就不被看重,和人间拼命研究城防大不相同。

阎君们:“说的合理,但不行。或广泛施加符咒,或重修城墙,还要同步研究更强的火器。”

接下来还要把城墙再重新修好,再由神鬼施加法术,试试能提高多大的强度。之前试过,施加法术后能抵御投石机,但火炮是一种全新的武器,能起到不知名的效果。

……

双方地府谈判的结果已经尘埃落定,新任阎君拒绝戴面具或常年留在阎君殿中值班。还没有对百姓公布结果,鬼魂们只知道原本的八个鬼门,逐渐关闭到只剩下三个,现在可能会关闭最后三个,让别的地府的鬼门开到这里来。

这很可怕。

可怕到《山家清供》等书被扔在一旁,人们偷偷的存粮。

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鬼魂听见传言称,生前打仗的地方死后可能还要打仗,宋末、包括龙王送来十万鬼魂再次开始积极备战备荒,去禁军那儿报名,奋力耕种,甚至主动要求提高缴税。

阎君们觉得莫名其妙,两地就算打起来,会用到大量普通鬼魂投入神鬼们填补不上的一线战斗,但用不了多少赋税。断然拒绝。

(南)宋的赋税超过全宋时期,甚至十倍于唐。宋孝宗时期,陈止斋云:“方今版图仅及承平之半,而赋入过宣和之数。”

鬼魂们突然改交地府这么少量的赋税,都觉得不对劲,很不适应,当年四川八柱抵御外敌时,朝廷的粮饷供应不上,几乎全靠当地百姓捐助,就连已经被占去的土地上,也有百姓悄悄往回运粮食。

奉行节俭的皇帝们忍不住千里迢迢的回去找借口把宋代皇帝们骂了一顿:“只剩下半壁江山还不卧薪尝胆!”

“你们就该葛衣蔬食,励精图治!还好意思享受生活!”

“古代的明君怎么做的没看见吗?”

“干啥啥不行就他娘的会添乱!”

“自己没脑子,还不会抄别人怎么做的吗!”

宋徽宗、宋钦宗、宋高宗等糟糕的皇帝都出不去,正在哼唱马致远的《汉宫秋》打发时间。这讲得是毛延寿坑害王昭君的故事,唱词精美凄婉,颇为动人。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很淡定,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毕竟两位老祖宗在出去之后打听到了更清楚的情况,回来又把他们集体揍了一顿,只有寥寥几名帝后幸免于难。

靖康三人:“祖宗,我们也姓赵,无论如何,也是一脉之后”

赵匡胤大怒:“你这混蛋,你说我是你的本家祖宗么?你哪里配姓赵!奴颜婢膝!”

被打的只是赵构。

赵佶静静的往旁边闪,许愿灵了,继续许愿:我想见见赵孟頫和黄公望。

赵匡胤继续骂道:“忠臣良将和疆域样样不缺,法统独一无二,又没有门阀士族掣肘,你祖宗当年若有你这样的好环境,早就收服了燕云十六州!”

回来做客的刘备不禁叹气:“阿斗当年忌惮孔明,也未能如何。等会?赵二郎,你当年也没有门阀掣肘啊。”门阀都被黄巢杀光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成气候的门阀。

地府的紧张备战一直进行。

阎君宣布鬼门不在关闭,并彻底全开,旁边修造另一个地府的鬼门,允许鬼魂自由选择去处。

同时有一大片新的土地并入现有的地府中,并迁了一座阎君城过去,两地所用的法律差距不大,同样的是禁止杀人、抢劫、盗窃、诈骗,惩罚也差不多,融合在一起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继续备战。经验丰富的聪明人都知道不能疏忽大意。

有几个觉得自己有机会成为阎君,但始终受阻碍没成功的判官对新阎君的表现颇多非议,公然质问阎君:“新阎君唐太宗不隐匿身份,不穿黑袍,甚至和域外的冥府之主交往甚密,那可是……诸位阎君怎么能坐视不管。”

“杀兄夺嫂的皇帝能当阎君,臣究竟差在何处?”

“唐朝安史之乱,追根溯源是唐太宗信用突厥人所致,怎么能只追究唐明皇,而不向上追溯?”

阎君们心说我们不必什么话都跟你们说啊,他每年还是得有八个月戴上面具藏起身份坐在这里处理公务,只是有四个月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如果他不是和靠征战平定大半个地府的成吉思汗有商业往来和日常会晤,又怎么了解对方呢?

“和人交往,如果仅凭好恶,那太愚昧无知。志同道合的人不需要结交,反倒是那些心意向背的人,才需要被探究。”

“如果说在一起宴饮、郊游、涉猎比武就成了朋友,天下的朋友实在太多了。”

“因喜爱而不见其过,因厌恶而隐其才略,这是文人写史的通病。”只知道某人可恶,而不知道某人怎么有本事这样可恶。或是因为某人有才,惜才,而婉转回护,这都大可不必。元军屠城和成吉思汗有超强的军事实力也不冲突,换句话说,正因为他有能力打破城池,才有后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