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4页)

李衾道:“你在这里也住了颇长一段时间,如今,我想让你去照料一人。”

彩胜诧异:“三爷要我去照顾谁?”这些日子她虽然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毕竟遭受过折磨,又习惯了在此处,听说要派她出去,却不知要去哪里,有什么遭遇,脸上便透出了畏惧之色。

李衾淡淡道:“不必担心,你见了自然知道。”

且说萧宪因从李衾口中听说过去的事,便忙先去户籍司亲自交了那张和离文书,才又回到别院。

东淑因出去了一趟,身心很不自在,回来后便洗了澡,伏在床边上发呆。

她看着自己垂在床畔的手,脑中所想,总是李持酒哑声说的那几句话,以及他垂死挣扎般的动作。

东淑觉着很是烦心,明明都跟他说明白了,按照他的性子要接受所谓“借尸还魂”,也不是难事,既然已经不是他所爱之人了,又何必厮缠。

实在是想不通!

东淑叹了口气,却又想起他那会儿脸色灰白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未免七上八下。

她只是想找到乘云悄悄地拿了那文书去就是了,并没有想到弄的人仰马翻,何况是在李持酒生死一线的时候。

这会儿便隐隐地有些懊悔。

“要是他死了该怎么办?”想到当时太医的话,以及李持酒的惨状,东淑抱着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只是想和离,不是要守寡。”

忽然间想起,若是和离了,就称不上是守寡了。

于是又赶紧啐了两声:“呸呸,总之大吉大利,天下太平。”

正嘀咕,甘棠从外头来,对她说:“姑娘,门上打听清楚了,侯爷的情形不算很糟,至少命是保住了。”

东淑听了这句,心头那块大石落地,便爬起来洗手烧香拜谢菩萨。

萧宪进门的时候闻到香气,问道:“怎么上香呢?”

东淑起身道:“近来事儿多,心里总是不安的,嗅着这香气倒是妥帖些。”

萧宪说道:“若还记挂着那文书的事情,大可不必,我已经替你办妥当了。再无差错的。”

东淑笑了笑,又问:“镇远侯真的没事了吗?”

萧宪道:“那小子命硬着呢。听太医说,得亏那口茶没咽下去就吐出来了,不然就算神仙也难救了。”

东淑垂眸,心中默念了无数声“阿弥陀佛”。

萧宪看出来,问道:“你担心那小子出事?”

东淑道:“他本来是能救的,偏我去这么一闹,若他因而有事,岂不是我的罪了?”

萧宪打量着她,忽然道:“刚刚路上李衾派人来说,会送一个人过来,不知是谁。”回头吩咐甘棠:“你去外头等着。”

甘棠答应着出去。萧宪便握住东淑的手拉她到桌边:“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东淑见他一本正经的,暗自诧异:“什么事?”

萧宪道:“东宝儿,你老实告诉哥哥,你先前……在京都的时候,跟镇远侯有没有什么交际?”

“啊?”东淑匪夷所思,“以前,是在萧府的时候?”

“……算吧。总之是你出事之前。”

“哥哥为何这么问,”东淑咬了咬唇,皱眉道:“我不记得跟他有什么交际啊。”

“真的?比如跟他照面儿之类也算。”

东淑拧眉又想了片刻,认认真真道:“实在是没有,到底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有就好。”

东淑正要追问,外头甘棠道:“萧大人,姑娘,彩胜姐姐到了。”

萧宪其实早料到了,却只看东淑的反应。

这会儿甘棠正陪着彩胜走了进来,彩胜半垂着头,依稀瞧见萧宪,倒也罢了,还面带微笑着要行礼:“三爷……”

不料就在要屈膝的时候,见萧宪身侧有个人走了出来。

彩胜瞥向东淑,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当看清楚她的容貌的时候,那笑容就风卷残云般消失,她猛然退后两步,几乎把身后的屏风都撞翻了!

甘棠一惊之下赶忙过去扶住。

萧宪才低声解释说道:“她一直都在李衾那里,只是之前没敢让你见……你若是想留着她,就留下在身边,若不喜欢,立刻让她回去就是。”

东淑因见彩胜要跌倒,本往前走了一步,听了这句便低低说:“我当然想留下她的,只是、她可知道了我就是……”

萧宪摇头。

这种离奇的事情,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若非当初情非得已,萧宪几乎都不愿意让李衾知道呢。

这会儿彩胜总算定了神,又给甘棠安抚,才又上前行礼:“我失礼了,请姑娘恕罪。”

东淑看着自己昔日的心腹丫鬟,悲欣交集,却只含笑道:“没什么,我见惯了的。因为我跟你们姑娘很像是吗?”

彩胜勉强一笑,看看萧宪,便道:“我先前虽然听说过,只是、没想到竟像到这种地步,真的以为、是我们姑娘又……”说到这里,就掉下泪来。

东淑一时心潮涌动,就转过身去,拭了拭湿润的眼角。

萧宪却道:“你若想留下,以后就在这里好好伺候,一应的行事都如同当初伺候东宝儿一样便是。听见了吗?”

彩胜急忙答应了几个“是”,萧宪才对东淑道:“我先走了。有事儿仍旧叫他们去找我。”

一连数日,太平无事。

除了最初相见时候的窘然之外,此后,主仆们相处越发的得心应手。彩胜也越发的觉着,这位“江姑娘”的言谈举止,行事风格竟跟东淑如出一辙,可她自然不敢想别的,只想:“怪不得我们三爷非要认这个干妹妹,若不是知道,还真以为是姑娘重活了呢。”

而这数日中,东淑也听了不少消息,比如镇远侯的身体大有起色,已经离开都察院转回了侯府养着。

又听说朱家的姑娘若兰,也跟着母亲一起到了侯府,似乎是为了近身伺候镇远侯。

东淑只听说李持酒身体无大碍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是什么姓朱的姓黑的去照料,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毕竟不关己事。

至于李衾那边的差事,也有了交代,那江鹏所告萧家,的确有两个害群之马,已经彻查明白,交付三司。至于姓江的之死,李衾如实上报,说起那段时间李持酒并未在宫中当差,也无人知晓他的去处等等,皇帝却仿佛充耳不闻。

文帝道:“爱卿行事果然仔细,可见江鹏这状没白告,至于这件命案,十有八九就是萧家的被告狗急跳墙杀人灭口,何况那些人证的话也做不得数,就算真的看到酷似镇远侯一样的人也不足为奇,试问世间容貌相似的有多少,你是最清楚的。”

李衾知道他说的是东淑跟江雪,便低头道:“是。”

文帝道:“这案子就这么了结吧,杀了萧家那两人,一则杀一儆百,二则也给了江家一个交代,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