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3/5页)

这会儿彼此间只相隔四五步了,李衾走了几步挥手示意带路的太监退下,自己对东淑道:“你怎么样?”

东淑听他问,就知道他大概听说了什么:“你怎么在宫内?”

李衾道:“在中书省的值房……”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无碍,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

这会儿燕语反应过来,便又凑上来:“李子宁!她就那么好?你的眼里只有她?就因为她的这张脸跟萧东淑一样你就疯了?!还以为你只对萧东淑深情一往呢,可既然你能对她动心,为什么就不理我?”

东淑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便道:“我先回去了,稍后再说。”

李衾握住她的手:“先跟我说。你同我说了,我去找皇上。”

东淑一震。

不料燕语公主见李衾公然就握住了东淑的手,竟当自己的话如耳旁风,她更加恼怒:“李子宁!”又看东淑,真是越看越气,便道:“早知道这样,上次就该划花你的脸!”

李衾听了这句蓦地回头,眼神竟极为凌厉,他毕竟也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带兵之将,身上自有一股煞气,只是平时藏而不露罢了。

燕语给他一瞪,吓得踉跄后退两步,不知为何,又怕又惊,眼泪便刷刷地流了出来。

东淑见状,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便推开了李衾的手:“何苦吓唬小姑娘。”说完后便仍往外走去。

李衾皱皱眉,仍是跟着她走开,只留下燕语一个在原地,良久,才终于捂住脸哭了起来。

原来李衾在值房听说凤栖宫出事,一打听,东淑正在那里,那些宫中侍卫颇为尊敬他,有个相识的便把所知道的告诉了,只说东淑持刀对着皇帝。

这样一句就够了。

李衾心中只最担心东淑,往内来的时候才听说是丽太妃领了她去了,他的心稍微安定了几分,可仍是想先见到她。

东淑见他跟着自己,才又停步:“我没事,你只管跟着做什么?你既然在值房里,自然有要紧事情,何必为私事耽搁了。”

李衾道:“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今日到底是为什么?”他当然很清楚杨瑞的性子,但是却不信皇帝会真的对东淑如何,可又想不出东淑持刀的其他缘故。

东淑对上李衾的目光,刹那间前尘旧事交错在心中掠过。

她微微一笑:“其实没什么事,你何必紧张。只是一时误会而已——我看着桌上有把切果子的刀子无意中拿了起来,正皇上走进来,旁边的太监错会了意就叫了起来。只是这样罢了。”

李衾狐疑道:“真的?”

东淑道:“不然呢?你总不会以为皇上对我怎么样吧?”

李衾的喉头一动。

东淑端详着他的神色变化,心里有一句话很想当面问他:“子宁……”

“嗯?”

“假如……”东淑才说了这两个字,又忙收住,摇头笑道:“没什么,我先出宫了。”

李衾上前拉住她:“假如什么?”

东淑道:“说了没什么,假如的事情有什么有趣的,不如别说。”

“你本意是要说什么?”李衾的眼神渐渐地变了。

东淑忽然有些害怕:“你放手,这是宫内,多少只眼睛暗中看着,别辱没了你的身份。”

李衾喝道:“你说完了我自然放手。”

东淑给他逼的泪都要流出来了:“你干什么!”

两人正在这时,却见宫门口有个人也急匆匆地正冲了进来,远远地看到他们两人,便加快了步子。

李衾看见那正是萧宪,只怕他也得到了消息才赶了来的,他看看东淑,又看看萧宪,终于慢慢地把手松开了。

东淑的手臂上一松,回头正是萧宪到了,当下飞扑过去,撞入了萧宪怀中。

萧宪将她抱了个正着:“怎么了,怎么了?”

东淑忍了这半天,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埋首在萧宪怀中,咬着唇哭了起来,她虽然不肯放声哭出来,但浑身颤抖的样子,却都落在了两个人的眼中。

李衾的眼神变了又变,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萧宪抚着东淑的肩,低低道:“东宝儿,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见东淑不答,便看向李衾:“李子宁,你、你说话!”

李衾的脸色如雪,并不做声。

萧宪气急了,若不是抱着东淑,怕要冲过去揪住他。

正在不知如何的时候,东淑忍着哽咽道:“哥哥,我累了,你带我回去我跟你说。”

萧宪忙答应了声,又看李衾。

东淑定了定神,回头看了眼李衾,缓缓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去忙正经事要紧。”

说完后便转身,萧宪陪着她往午门外走去。

李衾目送他们兄妹离开,才转身又往内宫而行,还没到武德殿,忽然有翊坤宫的太监来到拦着他,笑说:“李大人,丽太妃娘娘那里有请。”

李衾道:“什么事?”

太监说道:“娘娘有急事请大人过去说话。”

李衾淡淡道:“不用了,我正要去面圣,你回去吧。”

太监诧异:“大人……”

李衾却不再睬他,径直往前而去。这太监眼见拦不住的,只得急忙先行回去禀告。

武德殿门口的太监看见李衾,便笑着躬身道:“皇上才问李尚书在哪里呢,可巧就来了。”

李衾迈步走了进内,却见皇帝坐在一张金丝楠木大方桌边上,桌上的水晶碗内放着若干瓜果,见李衾到了,皇帝笑道:“子宁快来,这里是进贡的南山蜜瓜,果然清甜,你也来尝尝。”

李衾走到桌边上行了礼,才道:“臣听闻凤栖宫有行刺之事,特来探问。”

皇帝擎着一片瓜,闻言笑说:“怎么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朕已经传令下去不许造谣生事的,怎么还有人跟你耳报?”

李衾道:“不知到底是怎么样?”

皇帝道:“当时皇后在召见江雪,那桌上不知谁放的一把刀子,江雪就拿了……恰好朕走到跟前儿,那多嘴的奴才见状就乱叫起来,竟引得一干人惊慌。怎么,朕听说江雪从丽太妃那儿走了,你没见到她?”

“臣已经见过了。”

“那……她没跟你说吗?”皇帝笑容不改。

李衾道:“她也说了。”

皇帝看着李衾沉静如海的双眸,嗤地笑了:“她怎么说的?你这副脸色,总不会是她……”

“她说的跟皇上所说一样。”李衾回答。

皇帝扬眉:“哦……朕就说嘛,总是那些人无事生非。差点儿闹出笑话。”

李衾行礼道:“臣特来就是为了此事,想替她向皇上请罪,毕竟她没进过几次宫内,不知规矩冲撞了皇上也是有的,请皇上见谅。”

“这是什么话,朕又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何况本就是误会一场,你又特特来请罪,倒是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