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4/5页)

方氏无可奈何,只能忍着罢了。

谁知昨儿晚上,这李珣在姨娘房内作了一夜,听说陪寝的不止是新姨娘,还有贴身丫鬟呢。

方氏咬牙切齿的,直到天快亮了,才听到那边儿叫嚷起来,说是二爷不好了。

方二奶奶也不知道怎么说,乍听这个还以为李珣终于玩儿的病倒,心里还称愿呢,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新姨娘。

谁知到了才知道,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吓的慌了,还是身边的嬷嬷忙去请了李绶过来,又叫了大夫来看,却已经是回天乏术。

大夫的诊断,竟是“马上风”之类的下作病症,只说是李珣贪图美色,淘空了身子,所以才虚耗精气儿而死。

李绶来的时候,就见李珣衣衫不整,又是在姨娘房中,是那种颓靡不堪的气息,便猜到了几分。

他跟李珣不同,是个自诩正经之人,尤其不喜这些。

听大夫这样说,更是又惊又气又是伤心,伤心是一回事,更觉着家门不幸。

但是这种话如何能够传出去,于是封了这院子众人的嘴,对外只说是发了急病而已。

如今李衾问起来,李绶无奈,就把事情尽数告知了。

李衾听后,良久不语。

李绶挥了挥袖子,说道:“其实我以前听闻风声后也劝过他几句,他只是答应着,回头仍是那样,我自忖这又是他自个儿房中的事情,我也不便过分插手。谁知居然闹出这种丢丑的事,少不得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罢了,别因为他一个坏了李家的名声。”

他说了这句,见李衾沉默,因又温声道:“你才回来,一路上多少辛苦,就又先听这些……罢了,你别往心里放。对了,我还有话问你呢。”

李衾道:“大哥想问什么?”

先前李绶把伺候的小厮都赶了出去,这会儿屋内仍是无人,李绶便道:“之前听了种种流言,说你……都是假的对吗?”

李衾立刻明白了:“我如今已经回京了,大哥还不知道真假吗?”

“我就知道的,”李绶大大地松了口气:“什么黄袍加身,什么兵变……必然是他们编出来污蔑你的,也亏得皇上没有听信那些谗言。还好。”

李衾垂眸不语。

李绶看着他,却从第一眼的时候就瞧出他比先前清瘦多了,这带兵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李绶心里倒是有几分怜惜,就说:“对了,倒是有一件好事,我听闻萧尚书先行去接你了,他应该跟你说了吧?”

“好事?”李衾诧异:“是什么?”

李绶愕然,打量他的神色竟是不知情的,李大爷眨了眨眼,便笑道:“哦,没什么……横竖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说了这句,李绶咳嗽了声,道:“前几天萧家来人请江雪,让她回去住上几天,这几日她一直都没回来呢。今儿你二哥出事,萧家也派人来过了,我本以为她会回来,谁知竟不曾……”

说到这里想起了袁南风那句“不便颠簸”,便一笑道:“罢了,也是情有可原。”

谁知李衾听着他的话,心中一动。

李绶见他总不言语,却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是自有心思的人,于是说道:“你这一趟出去,莫说外头战事变幻,朝廷上也是风云突变的,且朝廷那里必然也有繁琐的种种要你去交接,禀奏之类,家里的事情你不必操心,里头有二太太,外间我自然会料理……你只管办好你的事情就是了。”

说了这些,便道:“我先带你去看看李珣,到底见他最后一面儿。”

于是便领着李衾出门,到了停灵的厅中,李衾走到棺椁旁边,扶着棺木往内看了一眼。

李珣本就是个偏瘦的人,这会儿更是脸颊微陷,眼窝也有些眍着,脸色铁青的,虽然死人多半是这个样子,但仍能看出是纵欲太过的迹象。

在李衾离京的时候,李珣还算康健,不料短短几个月,就变得这样。

正在端详,里间丫鬟扶着方氏走出来,方二奶奶看到李衾回来,越发厉声痛哭,上前扶着棺材哭道:“三爷,你二哥哥竟狠心去了,从此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李衾少不得说了两句话,就给李绶领了出来。

出了门,李绶道:“看也看过了,虽然手足之谊,但也是人力所不能强求的,只尽了心意就是,如今你先回去,整理歇息再做别的吧。”

李衾答应着起身,正要走,又迟疑着回身。

“还有事?”李绶问道。

李衾停了停,见门前无人,便轻声问道:“二哥好端端的又从哪里纳回来的新姨娘?”

“嗯?你问这个做什么?”李绶很意外,想了会儿道:“听说是什么酒楼上卖唱儿的……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愿理会这些。”

李衾看着他,还想再问两句,心念一动却又忍住了,便道:“既然这样,家里的事情就先拜托大哥了。”

李绶道:“嗯,你只管去吧。”见他要要走才又叮嘱道:“对了,你那位三少奶奶那边儿,明儿她若还不回来,你且亲自往萧家走一趟吧。”

“是。”李衾拱手行礼,这才转身出门去了。

李衾往三房去的时候,正袁南风去往薛老夫人房中,两下相遇,袁少奶奶道:“三爷回来了。”

袁南风见他虽然比先前清瘦了,但身上凝练的气质却反而越发出色,便道:“这一趟三爷甚是辛苦。不管如何能够平定叛乱凯旋而归,实在可喜可贺的。若非二爷出了事,定当好生庆贺一番。”

李衾道:“多谢大嫂子。”

袁南风微笑道:“哦对了,再加上江少奶奶,也算是你的双喜……”说到这里又觉着在李珣出事的时候提很不妥当,便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去了。”说完后一点头,领着丫鬟离开。

李衾凝视着她远去的身影,想到之前李绶的交代,脚尖方向转动,可看着自己一身风尘仆仆,又加上之前在马车里跟李持酒动手,身上什么气息都有。

于是仍旧先回了三房里,叫备了洗澡水,洗过之后换了一身衣袍,这会儿已经更深入夜了。

李衾看着外头沉沉夜色,本开打算清理过后就去萧府的,可是冬天夜寒,人家都睡得早,加上府内又有了人去世,自己这会儿贸然去萧府还是有欠妥当,思虑再三,到底打住了。

他回到房中,坐在床边,打量着旁边的锦褥暖枕,半晌才长吁了口气,慢慢躺倒。

李衾的确是疲累不堪的,不管是在谨州跟叛军周旋,还是一路过关斩将抵达京师,他的心弦始终都紧绷着,时刻都在盘算计划,没有一刻消停。

就在他躺倒的瞬间其实都还在思谋着正事儿,想要让人把林泉叫来,吩咐一件事情。

但是身子才挨被褥的时候,突然就意识放松的,竟是瞬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