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2页)

东淑才忙扫去思虑之色,笑道:“你怎么也跟着这么说?如果真的有什么风水邪祟之论,那也是以前的,如今三爷回来了,自然就好了,你们难道觉着三爷压不住邪祟吗?”

明值忙道:“当然能的!”

赵呈旌想了一想也笑道:“小姨,刚刚的这些话你千万别跟三爷说,万一他觉着我们多嘴就糟了。”

东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知道了。”

这夜,李衾竟不回来了。

东淑独自卧床,想起明值跟赵呈旌的话,心里隐隐知道了缘故。

李衾……必然是已经查明了旧事,所以才想悄然不动的把这两人打发了吧。

事实的确如此,所以当初李衾在李持酒面前才说“皇上不该插手我的家事”之类的话。

他本来做了安排,可是想不到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其实对东淑来说,她在找回了记忆之后,也曾起过要报复这两人的念头。

但是袁南风宫中突然遇险,倒如同上天听见了她的心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后来杨瑞身死,李持酒危急,紧接着自己又有了身孕,李衾在外不知如何,几方面风雨连环,让人喘不过气来,更加顾不上这些了。

李衾当着她的面儿,半个字儿也不提过去的事情,跟这些有关的也一概噤声。

这其实倒合东淑的心意,毕竟那不是什么可挂在嘴上的过往。

另外,一个是他的大嫂子,一个是他的手足兄弟,难道叫他去杀人?

为了她萧东淑不惜杀了一个太子已经很够了,若接二连三把至亲都杀了,太过残暴,到底不是他的性子。

而她自己,有时想起自然恨不得尽数杀了,但幸而始作俑者杨瑞已经死了,袁南风自打宫内被辱,看样子也好不了多久了。

她自己还怀着身孕,一为保养,二为德行,索性便不去想这些事了。

没想到李衾瞒着她这样筹谋过。

帐子里,东淑长长地吁了口气,到现在她终于可以彻底把旧事放下了。

可是东淑虽然知道了这些,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个李持酒呢。

当夜,东淑沉沉睡去,睡到半宿便做了个梦。

等到醒来,那梦却模糊不清的,只是心竟跳的很快,扶额想了想,仿佛……是跟李持酒有关。

可太过混乱了,居然分不清是吉是凶。

看窗纸上仍旧一片暗色,忙问甘棠是几更了,李衾回来了没有。

答却说寅时不到,李衾自然也没回来。

而与此同时,在夜最深沉的时候,兵部之中却灯火通明。

之前李衾才回到兵部,就给众将士围住,原来最新得到消息,狄人知道启朝皇帝亲征,竟从相城倾巢而出直扑营门关,准备把在营门关的李持酒也围困至死,若是能够一鼓作气的杀了启朝皇帝,这对战事自然不言而喻。

李衾听了此事,忖度着入了内院正堂。

随行在座众人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人站了起来。

那将领道:“大人,现在皇上人在外头,离开这几个月,里里外外看着虽然还安稳,其实也不过是个纸糊的空架子,如今营门关又被围困,所以我们有几句话说。”

李衾见情形有些不太对,淡问:“什么事?”

那将领道:“大人,当初咱们从谨州回来的时候,情势还有些艰难,何况那时候大人在外头,怕动起手来对于在城中的家眷不利……可如今一切不同了,皇上离京,又无子嗣,北关的战事相持不下,大人的威望却与日俱增,这会儿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其他几人听了,也不禁点头,齐声规劝李衾:“本来以为杨瑞死了后,自然再无人了,谁知又出来一个镇远侯。可是大人经天纬地之才,多年来为国鞠躬尽瘁的操持,总是屈居人下,实在叫我们不甘心,也替大人不平,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反了!自己当了皇帝,从此后不必再受制于人!”

李衾环顾周围,见众人的眼神里或是急切盼望,或是有所忧虑,他却依旧的不动声色,徐徐问道:“难道你们都想好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终于最先那将领道:“有觉着不便动手的,但也不过是少数,而且我们一概都听大人你的话,只要你振臂一呼,我们自然都会跟上!明儿就让这天下改朝换代!”

他身边几个人道:“对,我们都唯大人马首是瞻!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衾笑了笑:“好。”

这一个字说出来,众人脸色不一。

李衾唤了金鱼:“拿我的剑来。”

金鱼飞跑进来,躬身呈上佩剑,李衾起身,左手握着剑鞘,将那把宝剑霍然抽了出来。

这剑是名匠所铸,跟随李衾多年,剑身仍如一泓秋水。

他拔剑在手,垂眸瞥过那清亮透寒的剑身,忽然间手腕用力,薄薄地剑刃一抖。

锋利的剑尖闪烁如电,下一刻已经抵在那最先提议的将领喉间!

众人大惊,那人也不由变了脸色。

但毕竟是李衾的麾下,他仍是站的直直的不动,只是皱眉问道:“大人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