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痴缠(第2/4页)

“走吧,我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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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的心情显然好多了。刚洗过澡,头发还潮湿着,换上黎佳音的睡裙,两人在卧室里边聊天,黎佳音边给她吹着头发。

吹风机声音不小,她们俩又只顾着谈天说地,怀兮和程宴北开门进来了都没发现。

好半天,还是醒醒一回头看到了他们,轻快地喊了声:

“哥——”

黎佳音知道他们兄妹俩有话要说,于是放下了吹风机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和程宴北擦肩而过时,他朝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黎佳音笑笑:“没事儿,你们聊。”

然后望着在玄关换鞋的怀兮,给他使眼色,问:“今晚要留下吗?”

程宴北低声笑,还没说话,黎佳音又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说:

“我可以让给你们。不过你俩动静小点。”

然后就轻快地出来了。

拉上了门,黎佳音又凑到在厨房吧台那边喝水的怀兮身边,搡了搡她胳膊,问:“哎,你心情好点了吗?”

“嗯,还行。”怀兮点头。

“人也找到了,你别自责了,没事儿的,”黎佳音安抚道,“程宴北也没怪你吧?我看你们相处挺好啊,也没吵架吧?”

怀兮摇摇头。

她心里还是有些自责的。

她无法想象,如果醒醒真的在上海走丢了,遇到什么坏人,或者大晚上被锁到商场里吓出了什么心理问题,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醒醒刚跟我说了个事。”黎佳音想起什么似的,立即换了个话题。

“嗯,什么事。”

“醒醒和程宴北是同母异父,你知道的吧。”

“嗯。”怀兮点头。

黎佳音坐在高脚凳上,有些惆怅,“程宴北他爸酒精肝去世后,他们妈妈生了醒醒不就走了吗?去港城了。”

怀兮点了点头。

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开始,程宴北不愿与她一起去港城上大学。

她以为他是因为讨厌在港城的妈妈,所以才讨厌那个城市。

不过也能理解。

当时巩眉也是因为憎恶去了港城的怀兴炜,所以才三令五申地不让她报考港城的学校。

“那会儿在派出所门口,你听醒醒哭,也说了这事儿。不过那会儿我没听明白,刚才她跟我说我才听明白,原来是她两三岁那会儿,妈妈又把程宴北和她给骗到港城去了。”

怀兮一愣,一阵的心惊:“什么?”

她那会儿也听醒醒哭着说了,语无伦次的,还以为是自己听错。

“说什么,要给她和哥哥好生活,结果把他们兄妹扔在火车站就不见了,当时程宴北才十一二岁吧,估计也不想尽义务了,”黎佳音说着,叹了口气,“唉,你说,哪有这么当妈妈的?抛下孩子就走,一次算了,还有第二次。”

怀兮深感吃惊。

她与程宴北在一起的那些年,只听说他妈妈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扔下他和妹妹去了港城。

却没听说过他还被抛弃过第二次。

“程宴北带醒醒在港城找妈妈,只知道妈妈在KTV工作,但是又不知是具体在哪儿,那么小的孩子在那么大的城市,差点儿就走丢了。好在后面没什么事,他也聪明,回不去家就去了派出所,后面是奶奶去港城接的人。”

“这也是我不想结婚,不敢要孩子的原因。你不想生孩子,男方想要怎么办?再说了,生了就得负责啊,要不就别生——”黎佳音的心情沉重着,“而且,我真没什么信心把我的孩子教成多么好的人,我怕我教不好他,传达了什么不好的价值观,他未来长大了恨我。”

怀兮没说话,显然心情一样沉重。

黎佳音惋叹了声,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摆摆手,“算了,不说了。我也困了。我去洗漱一下睡觉,明天周末本来没什么事,我们公司那个新来的经理神经病一样,大早上十点开视频会议,真的好烦。”

说着,就去浴室了。

怀兮握着玻璃杯,五指摩挲冰凉的杯身,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然后放下杯子,去阳台抽烟。

夜风凉薄,吹得她愈发没了困意。

一支烟抽完。

怀兮趴在阳台栏杆上,看路灯下,几只颜色各异的野猫披拂月色,在那个椭圆形大花坛前前后后流窜飞奔。

时不时发出尖利凄惨的叫声,像是小孩儿的啼哭,很渗人。

她心情有些几分凄凉。

不多时,身后的推拉门传来了动静。

有人接近了她,站在她身旁。

怀兮没回头也知道是谁。她不说话,他也不言。

她只是盯着楼下打架成一团的几只猫,状似轻松地打趣道:“你要不要朝它们吹个口哨,可能就不打了?”

她还记得他前几□□猫吹口哨的事儿。

程宴北闷沉沉地笑了一声,答非所问:

“怎么不去睡觉。”

怀兮目光还在楼下,打了一架的猫儿没分出胜负,尖锐地对峙着,互相尖声嚎叫了好几声吓唬对方,末了才三三两两地离开。

不见了踪影。

看猫打架,挺没意思的。

鬼知道她为什么看了这么久,好像就是在这里无所事事,等他过来似的。黎佳音都睡了。

而她好像打心底知道,他和醒醒说完话,一定会来找她。

不知是什么让她这么笃定。

就好似当年跟他赌气提了分手后,她心底笃定了,他一定会吃醋回头找她复合。

可是没有。

“我在等你出来,”

怀兮看着下方已经恢复一片寂静的空地,淡声地笑了笑,然后移眸,去看身旁的他,眼眸波光微动,像是哭过,“我总觉得,有什么话没有对你说完。”

他凝视着她,眼底泛起笑意来。

“什么话。”

她摇头。

“我也不知道。”

程宴北便笑了笑,去望远方。

“那你想想,想好了跟我说。我等你。”

怀兮目光也跟着他,飘了很远。

关于要说的话,她想了很久。

刚他送她回来的一路沉默中,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如何都不知,想说的话,该从何说起。

总觉得他们之间,有很多的话要说。有很多的衷肠需要痛快地倾诉。

他们之间的所有,好像都是未完成式。

可话到嘴边,就不知该单独拎出哪件来说了。

想起那会儿在派出所,他抱着她,在她语无伦次的道歉下,他却说,他也该对她说一声对不起的。

这句“对不起”到底从何而起,到底从何而终。

她竟也不知道。

“之前,我不知道你奶奶病了的事。”

半晌,是怀兮轻声地开口。

就今晚从醒醒那里得知的,先在彼此眼前,将这一桩往事罗列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