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第3/11页)

“现在没事了吧?”老人平静地说,“可以请诸位离开了吗?”

卫副帮主和花夫人脸上都很尴尬,但却没有其他的话可说,只能命令手下离开。看着一行人走下楼梯,老人忽然问:“是镇东头杨柳客栈里的人派你们来的吗?”

花夫人回过头,有些诧异:“没有人派我们来,我们的确是来找那一包珠宝的。”

“两边加起来将近百人,只是为了一包珠宝?”老人说。

“不,珠宝的事情只是由头,我们带那么多人来,原本是打算火并的,并没有料想到会来这个客栈寻找。”花夫人耐心地说,大概是因为如此顺利地借助这个老人解决了一场冲突,略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微微一怔,看着花夫人的脸,还没说话,卫副帮主已经叫嚷起来:“我们黑鹫帮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还不至于跌分到受人指使来捣乱!你这是摆明了瞧不起我们……”

老人没有搭理他,沉思片刻,又问:“刚才那个瘸子去哪儿了?是他告诉你们珠宝藏在这个房间里的吧?”

花夫人和卫副帮主这才隐隐有些明白了老人的意思,连忙回头寻找,但瘸腿的吉老三竟然已经踪影不在,或许就是趁着刚才乱纷纷闹哄哄的时候开溜了。

“他妈的,我们被吉老三算计了!”卫副帮主一拍大腿,“一定是那个死瘸子故意戏耍我们,他简直是活腻了!”

“可他为什么要戏耍我们呢?”花夫人说,“这样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那你的意思是……”

“他可能是被人收买了来骗我们的,”花夫人说,“目的就是和这位老先生捣乱。我不明白的是这么一场捣乱图的是什么。”

老人猛然间身子轻轻一抖,对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说:“快带人去马房,看看咱们的骆驼!”

中年人急急忙忙带了两个人跑下楼去,两位黑帮主事人呆呆地等在一旁,想要走,却似乎又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中年人重新回来,面色十分难看:“我们的骆驼……全都被毒死了。负责看守骆驼的四个人全都昏倒在地,像是中毒了。”

老人的眉头一皱,目光中似乎有火光闪过。那一瞬间,他身上仿佛突然多了几分如山岳压顶般的慑人气势,即便花夫人和卫副帮主不过是三四流的小角色,也能够感受到这种让人呼吸不顺畅的巨大压迫。两人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卫副帮主想了想,麻利地掏出刚才收下的三张银票:“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刚才是我有眼无珠了,多有冒犯。”

老人的一名手下带着鄙夷的神情接过银票,花夫人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问:“不知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今天的事情,我们也有过错,如果需要帮忙的话……”

“你们来了也只能帮倒忙。心领了,再见吧。”老人淡淡地说。卫副帮主窘得满脸通红,却也知道老人没有说谎。两个帮会的人自觉闪到一边,看着这群身份不明的真正高手急匆匆下楼而去。

“没想到我们会栽在这里,”卫副帮主长叹一声,“怎么会有真正的高手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而且还不止一拨,”花夫人说,“看这情形,他们要去见的敌人恐怕也不善。”

“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热闹?”卫副帮主忽然说。

“去看看吧,”花夫人说,“虽然这帮人有些……有些让人畏惧,但我也想去见识一下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的。”

“你们都回去吧,人多碍事。”卫副帮主和花夫人下命令驱散了手下,然后按照之前那位老者所说的,离开朋来客栈,走向了镇东头的杨柳客栈。

两个黑帮到来的时候,大街上的人原本都已经跑光了,直到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去寻别人的晦气,这才陆陆续续重新回来。但当卫副帮主和花夫人走出来之后,却发现街上又空了,显然有什么事发生。

两位黑帮头目好歹也算见识过世面,仍旧走向了杨柳客栈。刚到门口,两人就感受到一种刀锋般的无形杀气在扩散,那是一种真正致命的杀意,是这两个三四流人物过去从未体会过的,那种感觉,大概就类似于两条在小城的街上称霸的恶狗突然间闻到了草原上狮子的气味。

“我们……还进去吗?”恶狗甲迟疑地问。

恶狗乙想了想,狠狠一跺脚:“最多不过是个死!这种场面不看看要后悔一辈子的!”

两人鼓足勇气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禁不住一呆。客栈的一层大堂好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扫荡过一样,所有的桌椅和柜台都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碎片。现在大堂里再没有任何障碍物,只有两群人在相互对峙。

一群人是先前见到的以那位神秘老人为首的人群,只是刚才他们还只是普通旅人的打扮,现在却个个手拿兵器,杀气十足。甚至不需要他们出手,单从他们站立的身姿和气势,就可以判断出,他们当中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顶尖武士,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把黑鹫帮或是青田会打得屁滚尿流。

另一群人则大不相同了,他们穿着长长的黑袍,一个个手无寸铁,身上却有着另外一种更加诡异的气质,仿佛是一种无形无色的毒雾,可以在不知不觉间腐蚀人的筋骨,那种感觉或许比明晃晃的刀枪更加令人害怕。

“这、这大概是一群秘术士,”卫副帮主悄声说,“我这辈子就见过一个秘术士,他一个人就杀死了我们帮的老帮主和六大长老。而且据他自称,他还不算是顶级的秘术士,但这些人……看上去比他还可怕。”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开溜?”花夫人说,“我这把老骨头还希望能有一天躺在床上老死,而不是被秘术士杀人于无形,连自己到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心吧,你没听到那个老头儿说什么吗?”卫副帮主有些郁闷地说,“我们差得太远,对他们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们才没工夫搭理我们呢。”

卫副帮主说对了。这两群人始终把全副精神都贯注在对手的身上,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俩在门口探头探脑。这些从远古时代就开始争斗不休的人们,从来没有摆脱过作为宿敌相互对立仇杀的命运。或者说精确一些,他们之间并没有“仇”,有的只是信仰的不可调和,就好像火与水,永远都无法共存。

“我还以为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把一切留待进入戈壁找到游牧部落再解决呢,没想到你们那么迫不及待。”秘术士中一个一脸和蔼笑容的年轻人说。看来他虽然年轻,却是这些秘术士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