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好美丽的歌声。

清早起来前所未有的精神的咕哒子一边刷牙, 一边想起梦中的那道歌声。

到底是谁呢？

温柔的像是母亲的摇篮曲，好听的像是万物诞生的大海。

“提亚马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叫道，但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太像。

虽然意识不清，但她隐约察觉到围绕自己的是一片黑色, 那个歌声也是永远在海底沉默不会再出现的安宁之声。

“啊！早上好！”

这是穿的随随便便, 好好的衬衫大敞着出现在卫生间门口的梅林含混的招呼声, 然后他就这么阖着眼睛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

一副一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疲惫样子。

咕哒子吐出嘴里的牙膏, 奇怪道：“这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不会跑到谁的梦里鬼混去了吧？”

梅林懒洋洋打个哈欠，晦涩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的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然后故作无事的抱怨道：“maste, 长大后变得不可爱了可是你的损失。”

咕哒子不屑的冷哼出声, “这点儿损失我还损失的起！”

梅林：“唔, 唉, 突然后悔当初那些没有珍惜的时光。”

“快闭嘴吧, 你个萝莉控。”咕哒子没好气的往旁边让让, 给梅林留出打理自己的空间。

梅林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在他身旁站好。

镜子中的男人捏住尖俏的下巴，左右打量自己的长相, 随手一摸, 发梢下的片羽般耳翼就变成人耳的轮廓, 然后他清洗了脸部, 口腔，拿木纹色调的毛巾覆盖在脸上。

几分钟过后，他放下温热的毛巾开始往自己脸上拍各种化学品。

咕哒子头大的扫过放置台上那一批各国文字汇集的大成之“作”, 这些化妆品包装上的语言可以凑齐一个简易版世界各国文化交流中心。

她随手拿出一个，很好, 不认识。

咕哒子忍不住道：“你还需要这玩意儿？”

梅林专心扑脸：“越是男人越应该保养，你这样的小孩子是不懂的。”

咕哒子：“……我觉得你这话有点儿过分了啊……”我好歹也是个女的！不是说全国化妆品百分之九十八都是为女人设计的吗？剩下的百分之二还要和小孩的护肤品，与老人的保养品分一分。

梅林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勉强换了个说法。

“等你什么时候会自觉敷面膜的时候，我这么说才叫过分。”

咕哒子：“……”

把最后一样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敷在脸上，咕哒子偷眼看了看，从瓶子里挤出来的时候倒是挺香的，不过梦魔需要这东西吗？

得了吧，估计梅林就是觉得这样涂涂抹抹的好玩，好像自己真是个人似的。

咕哒子双手环胸像梅林刚才那样等在门口，不过比才起床气质慵懒的梅林要精神的多。

“今天我要去和敦贺莲碰面，你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啊，你说的是那个朋友被梦魔附身的大明星？”梅林正在低头系衬衫的扣子，闻言感兴趣的挑起眉梢。

咕哒子神情意外：“没见过人的情况下，你居然都能确定缠在对方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不能是不净的污秽，或者奇形怪状的妖怪吗？我记得一些妖物也有使人寝食不安的特性？”

梅林：“我闻到了。”

闻？

咕哒子眨眨眼，听见这只半梦魔道：“敦贺莲一定和他朋友近期内碰过面，他那个朋友身上纠缠的气息留了一丝在他身上，你和他见面后，那气息就缠上你了，拜此所赐，昨晚可是来了一个作风放荡的闯入者。”

梅林一边说一边打哈欠，“……毕竟东京这里的土地经过神化，魔力又曾一度突破正常数值，达到幻想种可以自由活动的阶段。在迦勒底清场后离开，世上的灵能力者接手的这段时期会有漏网之鱼也不奇怪，谁让当时大家都忙忙碌碌，需要消灭的怪物又那么多。”

“一些杂鱼跑掉，藏身在东京数百万人类中间，想找到是很难的，所以不特意去找，应该算是各方面协调之后的共识。”

“结果这只梦魔运气不好的撞上敦贺莲了？”咕哒子反问道。

梅林：“准确说是遇上你，本来敦贺莲是梦魔确定的下个猎物，但是在短时间内他又接触到你，比起敦贺莲，你的品质显然更合胃口。”

这也是梅林一大早就精疲力竭，给人特别虚的感觉的原因。

他一晚上都用来守在咕哒子的梦境外面，防止再有什么幻想生物闯进来。

咕哒子不由的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对象多少也算你的同族，能和平解决还是和平解决。”

梅林：“还是算了，自从这个世界开始变得不适合神代生物居住，大部分幻想种都离开代代生存的土地移居到星球里侧，梦魔这种和人类共生的品种早就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剩下的这几只不论是意外，还是偶然自起源中侥幸诞生，不适宜就是不适宜。梦魔没有人类的生活习性，表现的像人且魅惑是为了获取食物，这些知识迦勒底应该教导过你，不用我再重复一遍。”

如梅林所说，梦魔的食物就是人类在梦中展现出的各种欲望，最常见的就是情/欲，所以大多梦魔入驻一个人类的梦中都会和对方做/爱，梅林就是因为这种习性，机缘巧合诞生下来的混血梦魔。

一部分属于人类，一部分属于梦魔，绝对不是人的非人，又不完全是梦魔这个种族的“后裔”。

他和整个世界都是那么格格不入，但因为体内混杂的血统的缘故，他和人类之间的关系会偏近一点儿，也因为梦魔是纯粹的幻想生物，拥有知性但更近似野兽的是非观，令他不会对难得一见的同族怀有多少怜悯之情。

若死亡那就是大自然法则下的优胜劣汰，并不像人类那样，会对同族的生存死亡产生共情式的怜悯。

梅林的无情在他身上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神秘，透出居高临下般的冷漠与审视。

仿佛神灵一般，千年的时光过眼，犹如观影中的看客，不会为命运长河上浮现的任意一朵水花刮目相看。

尽管咕哒子早猜到他会这样说，但当真听见他如实的反应出自己的心情时，她难免嘴角下撇。

“无情！”她如此叫道。

梅林当即不满的埋怨。

“我怎么就无情了！难道你希望我过去给你捣乱吗？”

咕哒子也不清楚自己想听到怎样的回答，自顾自白他一眼就转身离开。

被独自留下的梅林面露不解，似人的神色此刻才流露出非人的色彩。

漫长时光赋予他的智慧使半梦魔的行动总是透出算计和缜密，接近长生的悠久寿命令他观遍人心。

如史诗上记载，他可以是智者，是大预言家，是教导王，创造传说的伟大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