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靳择琛怔了一秒, 各种情绪在眼中飞快的闪过。先是茫然随后是惊讶然后是探究般的玩味,下一刻他竟然勾唇笑了。

他抬手,手指轻轻划过刚刚被沈安瑜打的脸上。她似乎没什么力气, 连打人巴掌都是软绵绵的, 不疼。

可这却是靳择琛长这么大, 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扇他的人, 还是他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太太。

靳择琛此时单腿跪在床上,瞬间逼近她, 直视着她的眼睛。有淡淡的酒气从沈安瑜身上传来,和她身上的檀香味混在一起, 竟然格外好闻。

他曲指, 轻轻捏住沈安瑜的下巴, 逼迫她和自己对视。他眼睑微垂, 眼尾被压出了一个好看的褶皱。声音带着些调弄的气音, “喝酒了?”

沈安瑜神识归位,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是梦,他身上那浓烈的香奶奶5号——她今天下午才闻到过,在梦里来回折磨她的味道,现在如此清晰的从他身上传来。

浓烈的让她觉得恶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下一秒胃里真的开始翻江倒海。沈安瑜打开他仍虚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急促的说了声, “滚。”

靳择琛的表情十分精彩,大概是从没想过会被这样对待。他皱了下眉, 轻“啧”了声。

还未来得及说话, 便见沈安瑜挣扎着半坐起来,侧身捂住嘴竟干呕了几声。

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靳择琛这才想起一开始她脸色就不对,直男的想法十分简单, 他神色有些复杂的在沈安瑜身上来回扫视,最终视线定在了沈安瑜手捂的肚子上。

“你……”他张了张嘴,震惊难以置信中,似乎又带了些喜悦。那些连打又被骂的火气,竟然自己消的干干净净。

他的话还未说完,沈安瑜便脱力般瘫回了床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脸埋在枕头里。

看上去痛苦极了。

靳择琛这次倒是反应快,一只手揽住她肩,沉声道:“我们去医院。”

他边说着,便要将人抱起。

沈安瑜抱着被子往里滚了滚,并不配合。

靳择琛手里一空,眉头皱的更深,轻呵她,“听话。”

“有病啊,谁因为痛经去医院。”声音有气无力的,甚至还带着些喃喃的醉意,以及因为难受而疲于和他说话的烦躁。

痛经?

所以只是痛经?

一种说不出是尴尬还是失落的情绪忽然在心头蔓延。

靳择琛的脸上开始变得异彩纷呈,沈安瑜难受的哼唧声还在继续。

过了几秒,靳择琛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待心情平复好了才问,“你用不用吃点药?”

这次她回答的倒是快,虚弱道:“家里没有……”

气若游丝,仿佛撑不过下一秒。

靳择琛大概是不想背负“眼睁睁按着自己太太痛死在家”的骂名,终于扯了扯嘴角,“我去买。”

接着,沈安瑜听着布料摩挲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和“咔哒”的关门声。

沈安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大概是打完他那一巴掌,温热的触感从指间传到心脏时,她便醒了。

可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面对。

直到现在,卧室里另一个女人的香气仍未散去。

-

铭城公馆外便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不过整个区域实在有点大,从家里到小区外步行也要近十五分钟。

开车又显的太过有病。

靳择琛第一次觉得倒不如买个三室公寓住,方便还多了点温馨。

房子太大,有的时候两人明明都在家,却竟然能感受到不到彼此。

最终他还是步行过去的。

靳择琛推开药店的门,收银台后昏昏欲睡的老板被吵醒。

住在附近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即使面前的男人只是睡衣外随便套了件外套,这个中年女老板也立刻将没打完的哈欠收回。

打起二十分精神,脸上带着专业微笑,问,“先生需要点什么?”

靳择琛思考了,还是用最简洁的描述说:“痛经。”

他说的简单,即使已是凌晨一点多,药店老板竟也反应的迅速,很快的转身帮他拿了盒布洛芬。

大概是一个人看店太无聊,老板话有点多。边递给他边以过来人的身份说:“等以后结婚生完孩子就好了。”

不知道怎么,靳择琛下意识强调:“已经结婚了。”

老板愣了下,大概是没觉眼前这个一看就长居上位的男人会这么年轻就结婚,不过老板在这开店这些年见的人多,话也来的快,“啊,那就趁着年轻赶紧要个孩子嘛,到时候身体恢复的也快,也不用每个月都痛经痛的要死要活。”

靳择琛垂着眸,即使一天的忙碌他此时的眼睛也非常的亮,他默了默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过了几秒抬头,问,“真的有用?”

“啊?”老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下才说:“大多数是这样的。”

靳择琛眸子有些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趁着这个空档,老板年眼睛转了转,从收银台左手边的货架上拿了包东西,“暖贴要不要也来一袋?贴着可舒服了。”

靳择琛点了下头,有些心不在焉的直拿手机扫码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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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在回到卧室的时候,来回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头扎在枕头里只露出了小半张脸,眉头紧蹙着,脸比之前似乎还要白上几分。

不会晕过去了吧,靳择琛心想,他心不由的紧了紧。

随后侧坐在床上,将人揽在了怀里,轻声叫她,“安瑜,你还醒着吗?”

沈安瑜睁开眼,她的眼睛很清澈,睫毛卷翘,此时有些无辜和茫然的看着他。像是带着些委屈,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你去哪了?”

一开口,便带着醉酒时的鼻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靳择琛没见她这样,一时间觉得好笑,连之前的紧张都散去了不少。声音有些散漫,“我去给你买药啊。”

他说完,才想起自己忘了问药店老板酒后能不能吃布洛芬。靳择琛皱了下眉,一手扶着她免得滑下去,一手拿着手机百度。

同时问,“什么时候喝的酒?”

沈安瑜不答反问,带着醉意的胡搅蛮缠,又问了一遍,“你去哪了,你身上怎么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看来醉的不清。

靳择琛扫了一眼手机,同时漫不经心的带着戏谑道:“我家阿瑜都学会查岗了,鼻子像狗一样灵。”

网上果然不靠谱,说什么的都有,但最近的也要二十四小时再吃。

他低头,和沈安瑜有些呆滞 的眸子对上,醉成这样怎么也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算了。

靳择琛转身将买回来的暖贴拿出来一张,看了眼说明,随后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