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行, 虽然我们现在需要不断的推新来增加销售量,可是没有一个更厉害的撕开市场的方式,只会反复的加大所有人的工作量。”孔斯栖皱着眉头, 手指敲桌子的频率越发快速。随后转向沈安瑜, “安瑜, 你觉得呢?”

沈安瑜脑袋有些发沉, 连续的工作作业一夜没睡让她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但她就像是被按上弦的发条, 整个大脑高速运转着。

“我觉得——”她边说,边想站起来。可是在起身的瞬间, 沈安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手下意识的扶了下 面前的桌子, 可是却没够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突然的变故, 还是沈安瑜旁边的殷娅姝快了一步, 堪堪在她径直倒下的那一秒拉了她一把。

给了沈安瑜一个缓冲,没让她直接倒下。

殷娅姝被那股强大的惯性带的也倒了下去,可是她竟然连眉头都没皱,而是先去看沈安瑜的情况。

“沈安瑜,你没事吧?”

孔斯栖也从座位上站起, 大步走了过来。这时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一涌围了上来。

孔斯栖蹲下, 将人半抱着,拍了拍她的脸, “怎么了?”

沈安瑜隐约还有意识, 不过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像是掉进了泥潭了,胸口闷的呼吸有些难受。

“都散开, 让空气流通。”他说完便直接将人抱起,同时吩咐助理,“先和医院打声招呼。”

孔斯栖往电梯口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大家都有些懵。可是他却直直的对上殷娅姝的视线,简单的吩咐,“你跟着你起来。”

“我?”

孔斯栖头也没回,“快点!”

沈安瑜一个女孩,他一个大男人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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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瑜醒过来的时候,闻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一种被抛弃的孤独和恐慌瞬间涌入心头。

她真的很不喜欢医院。

尤其是一个人在。

连带着所有那些痛苦的回忆,难过的情绪如涨潮般顷刻将她湮没,无助的连呼喊都叫不出声音。

“你醒了?”一道略显清冷的女声忽然从耳边传来,声音是被刻意的压低,还……有些别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窒息的无助就因为这道声音,神奇般的又褪去。

来的快,去的也快。

沈安瑜有些吃惊的看着身边的人,“你……”

殷娅姝觉得这人好奇怪,只不过来趟医院而已。眼睛睁开的那一刻,她竟然看到了里面的无助和绝望,隐隐的还含着氤氲的雾气。

至于吗?

于是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沈安瑜,没想到她整个人看上去惊呆了,像是不相信自己会在这。

毕竟……两个人以前还有点针锋相对。

殷娅姝有些不自在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啊,不是我主动想来的。孔……孔总给你去拿化验单了,他让我在这陪你的。”

沈安瑜扯了扯有些苍白的嘴角,有些虚弱的对她道:“谢谢你啊。”

“我也没做什么……”殷娅姝不好意思的捋了下头发,看着她还是有点难受的样子,又说:“你要喝点水吗?”

“那麻烦你了。”沈安瑜撑着床,想慢慢的坐起来。只不过还没起来,眼前又是一黑。

孔斯栖恰巧回来,连忙扶住了她。沉声道:“你别乱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安瑜觉得他看自己的那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还没来得及让她考究,就见孔斯栖已经转身对着殷娅姝说:“能帮我去买瓶水么?桶装水我喝不太惯。”

大总裁就是矫情,殷娅姝心里腹诽着,一边走一边压抑着心底的怒火——我是你请来的设计师,又不是助理!

沈安瑜侧躺在病床上,脸色还带着苍白,眼睛却仍旧清澈明亮。“故意支开她啊?”

她说着,像是玩笑道:“我怎么了?病的很严重?”

孔斯栖面色难得的有些沉,看着她欲言又止。

一种不怎么妙的念头从心底涌出,沈安瑜缩在被子里的手紧握着,轻声说:“你知不知你这样好吓人。”

孔斯栖忽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笑了下,声音是刻意放轻的温润。让人都跟着一起放松起来。

“你怀孕了。”他说。

沈安瑜大脑有瞬间空白,她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想到事情竟然能如此反转。

“什么?”

孔斯栖面上仍带着让人安心的笑,帮她将床摇起来了些,说:“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先把身体养好。明天把手里的工作和殷娅姝对接一下,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沈安瑜轻垂着眸子,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是那天……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去弥补她的遗憾。

沈安瑜手轻轻的贴在小腹上,眼眶一酸,有泪顺着眼角低落进枕头里,静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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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医院,高护病房里。

靳炜业躺在病床上,除了监护仪器发出有规律的嘀嘀声外,在场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出声。

空气安静的有些凝滞。

相比于其他站着的两个人,靳择琛是最放松的那个。他就这样安静的站着,看上去竟有还些松懒。

也不知过了多久,靳炜业的声音终于缓缓传出。和之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比起来,是明显的苍老与虚弱。

“今天我把你们都叫来,你们都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像是已经习惯,他这话说完并没有人去接茬,都自动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即使是这样病弱的状态下,靳炜业还是习惯性的扫视了他们一眼。只不过原本锐利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浑浊,“我知道自己没几天可活,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说财产的事,也免得到时候你们争的头破血流,叫外人看笑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深深的看了靳择琛一眼,像是警告。

“炜业,你别这么说。”曾佩佩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再开口时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不会有事的。”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现在哭哭唧唧的干什么?等我真死了的时候在哭也不迟。”他轻呵了一句,一时间竟不知道是真的又发了脾气,还是隐藏着别人难以发觉的安慰。

靳择琛懒的看他们夫妻情深,眼皮耷拉着,大脑开始放空休息。这段时间老爷子病情加重,那些叔伯们又开始宠宠欲动,搞一些或大或小的动作。

虽然全在他的掌控中,却也被拖的难以脱身。

也不知道阿瑜现在怎么样,那日校友会结束便又让蒋楠去查。她还真就在孔斯栖手底下工作,再想到孔斯栖那天说的话,明显是故意的。

气的他牙痒痒。

靳承泽也站着没说话。

靳炜业身体可能真的不太行了,说了这么两句话都要休息一会再说。他轻喘了两口气,接着道:“我手里一共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平均分成两份给你和承泽。公司的事由择琛管着,你们不能插手。这样,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