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哪 愧疚哪有掐死好玩

究竟是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啊。

究竟是为什么……我他|妈要担当的“第二天早上满口‘甜心宝贝’的哄人角色”???

伊莎贝拉瞪着抱膝蹲在卧室角落的狄利斯,心情在“想再扔一块三明治过去”和“直接掐死算了”之间来回摇摆。

最终,她只是恶狠狠地抓过第二块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已经搞不清楚是被累饿的还是被气饿的了,啧。

“你是个男人,狄利斯。滚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抱膝蹲在角落里男人动了动,向后一仰,运用他奇异的运动细胞,默默滚了过来。

这场面很像一只被风吹到脚边的垃圾袋。

公爵大人:“我只是让你过来,不是真的‘滚’……算了。”

她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好歹恢复了一点力气,就弯腰去拽地上人锁得死死的胳膊——没错,这只大垃圾袋为了成球状顺利滚过来,把自己的脑袋也埋在了两只胳膊里,整只都散发着非常抑郁绝望的气息。

而且他的肩膀还在小幅度抖动。

和那天被扔到女人堆的抖动频率一样——是被吓哭了,还是恶心哭了?

公爵大人:无论是那种可能,想把他掐死的冲动更加强烈了呢。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下手掐死弟弟——尤其是,看见对方脖子上凄凄惨惨的痕迹后。

昨晚,掐他喉咙,把他拖进浴室时就在上面留下了瘀痕;后来把他按倒在浴缸里时,她害怕这货又顺势一滑,攀着水管逃到奇奇怪怪的地方(酒馆那个拿着鸡毛掸子和香蕉拼命挥舞的女招待就是前科之鉴)……伊莎贝拉当时就下意识加重了力道,想把他固定好……从而,叠加了更多的瘀痕……再后来,咳,再后来嘛……

我、我就是想听弟弟哭啊!

都放下要把他“艹哭”的狠话了,其实并没有实现什么的……幸亏狄利斯看上去已经完全遗忘了,否则岂不是在这个嘴炮面前丢了大脸吗!

谁让他每次被咬到喉结时都会发出……类似哭的声音。

那个被欺负的样子怎么可能让人打住啊。

地点不是讲台或楼梯已经非常遗憾了。

——心里藏着两只怪兽的成年女人如是想到,面不改色。

况且,咳,这个,那个,军队里偶尔听过的荤话是说,男人很喜欢被女性触碰要害的……所以我造成的这个……这个惨状……咳……也是出于好意……好意……是有经验的姐姐在引导他……没错……有点、有点点用力过猛而已……

↑其实根本也没啥经验,完全没意识到荤话里的“要害”指的是另外的东西的公爵大人。

她稍稍愧疚的视线再次划过床下的大型黑色垃圾袋,但对方不停抖动的肩膀,让公爵大人成功转移了罪恶感。

……都怪弟弟!谁让他一直没哭来着!我执着啃咬他脖子都是为了听到哭啊!服个软哭一下不就好啦!

……昨晚没哭,现在蜷起来哭也太侮辱人(的技术)了!

可恶……难道是看不起我卡斯蒂利亚公爵的技术吗?!和他这种单纯的嘴炮不同,我可是身经百战(并不)的成熟大人啊!

伊莎贝拉给自己做好了一番心理建设,再抬头时,心里的腹稿早已打好——[狄利斯,听着,我们之间,呃,昨晚发生的那种事,是成年人之间的顺应自然,你不要害怕]——然而,就在这时,埋在自己胳膊里的弟弟抬起了头。

这是今天早晨,他们之间第一次,脸对脸,视线对视线,距离极近的相互注视。

他真的哭了啊。

——这是公爵的第一个想法。

他的嘴角是被谁用拳击连揍了十八下吗。

——这是公爵的第二个想法。

……哦,这可怕的伤痕好像是我干的。

——这是公爵的第三个想法。

等等,我当时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不过是亿点点轻吻而已?

——这是公爵的第四个想法。

我是禽兽。

——这是公爵的第五个想法。

所以,跪在床下的狄利斯眨眨自己略微湿润的墨蓝色眼睛,准备开口说什么时——坐在床上的公爵大人直愣愣挥出胳膊,搭住了他的肩膀——[狄利斯,听着。]“狄利斯,听着。”

[我们昨晚发生的事只是成年人之间的顺其自然,你不要害怕。]“我们昨晚……”公爵大人凝固地瞪着他凄惨的嘴角,“我昨晚,不是出于本意强|奸你的。别害怕。”

啊啊啊啊我是禽兽吗!这些伤口!离得这么近才发现这些伤口怎么这么可怕啊啊啊!这他妈根本就不是“吻痕”啊?!我真的是母猩猩吗?!

狄利斯:……

如果是一个正常男人,在初夜的早晨听到了这种言论,大概会“邪笑”一声,然后翻身“教训”对方(“有趣的女人”),无论如何也要证明自己的男性尊严……但跪在这里的,是发现自己本垒打后,第一时间就蜷缩起来哭泣的奇葩。

这个奇葩揉揉眼睛,伸手拿开了伊莎贝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并将其默默塞回她的毯子里,再帮她把毯子默默往上拉紧了一点——“咕咕。”他带着鼻音说,“这个说法很不严谨,目前来看,大陆法中强|奸罪,所针对的对象是‘妇女’,而我是男人。你并没有犯错,也没有违法。”

“哦,呃……”愧疚的公爵大人难得有点慌乱:“那强|暴?”

“该指控同样不成立。”

“强迫……”

“这个词有很多释义,已经超出了‘罪名’。”

机械师已经从地上起身,坐在了床边。

他扯过一条较薄的小丝被,手指灵活地把它绞成一截粗绳,再将其绕过伊莎贝拉的腰部,以此系紧了她身上草草裹住的毛毯。

确认把伊莎贝拉包裹紧实后,他才松了口气,把视线从对方的眼睛移开——嗯,这样一来,埋着头注视下方时,不会再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了。

“我不会再哭了。”他垂着眼睛小声说,“以免你进一步生气发火。”

伊莎贝拉:……我的内疚感在呈几何倍直线增长!

狄利斯继续小声说:“你千万不要继续生气,产生情绪波动啊。对不起。”

伊莎贝拉:……内疚感指数要爆表了!

“我要去做点化瘀消肿的药膏……你还想吃点什么吗?我顺便再做点东西端上来。”

听到药膏这两个字,伊莎贝拉无端脸有点热——但她很快就用咳嗽声掩盖了过去,毕竟脸红是很逊的行为,做都做了,咳——“我,我其实还好啦。不是很疼。”

和打仗时受到的疼痛差远了,哪有这么娇气的——出于爆表的内疚感,公爵大人连忙举出一系列证据,向狄利斯证明自己的健康:“那个什么,咳,毕竟昨晚我是主导方……你根本算不上莽撞……并不需要涂药啦……而且,咳咳,弟弟,我经历过很多啊,并不是你想象中青涩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