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破魂劫 第四章 破魂出新(第2/6页)

不用他叫,南美已经冲了进来,我冲她喊:“ 索姆虫破卵!按住紫罗,她很快要发狂了。”

从随身携带的修复箱里取出我锋利的解剖刀,照紫罗腹部迅速横竖各划一道,腹壁如妖花怒放般绽开,破出一个极大的口子。在口子里,无数纠结在一起,无头无眼的黑色圆形蠕虫,有着濡湿外表和密密麻麻长满全身的鲜绿色疙瘩,正在紫罗肚子里翻滚腾跃,有一些在主血管附近,似乎逐渐要挤压进入血管。新鲜的空气涌进腹腔,虫子的活动在瞬间停顿下来,然而也就是瞬间过后,突然间更紧密的纠缠成团,形成一个巨大的球状体,我用刀尖试图去挑动它们,未曾真正接触,那球状体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随着尖叫声中心破开,如同一张森森利口,猛然向我吞噬过来。

索姆虫是天生寄居在紫罗和暴这种八神草蛛身上的微型恶性生物。每逢十三年发作一次,严重的时候会将寄主整个身体生生吃嚼干净,如果不做措施救治,寄主在被吃成一个木乃伊之前,由于剧痛和神经损害,一定会狂性大发,六亲不认。不过它也恰好有天生的克星,在八神草蛛栖息的地方,通常都会生长一种湿头花果,十三年一熟,它们总是定时服用一次,以避开虫噬之灾。我相信紫罗和暴大概是逃避猎人联盟对它们心脏的索求而离开旧地,没有办法及时找到湿头花果。

南美比我更见识广博,在紫罗身上下了一道镇神符。急速的告诉我:“ 把虫子抓出来!” 我没好气:“ 怎么抓,它们要咬我。” 南美点头:“

就是给它们咬才行。索姆不见血肉不会离开紫罗的身体,暴不能被它们咬,否则会催醒来它本身体内的虫子。猪哥,你来啦。!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南美的面部表情,不好,要保住小命脸就不要算了,我当机立断调用了生平最诚恳的表情,软语曰:“

南美,我爱你~~~”.果然女人天生是情感的动物,我这句话出口,得到了无比深刻的验证和回应——南美当头一口咬过来,闪亮白牙距离我的脖子只有三毫米的时候我才侥幸闪开,她冷然提醒我:“

猪哥,别忘了,我不吃这套!”SHIT !忘记了她是狐狸!

色诱不成,只好舍身取义。我把袖子往上一捋,奋起神威大喝一声之后,把手臂伸进了紫罗的腹部。说是迟那叫快,虫子倏忽间发出好肉麻的嗡嗡声,象一团黑色卷风一样,呼啦扑了上来,把我的整条手臂包裹得密不透风。感觉象浸在200

度的开水里。我跳起来飞快往外面跑,一边大叫:“ 辟尘,辟尘!”

辟尘听到我惨叫的声音才醒来,之前一切喧哗,大概对它来说都如同蝉鸣水响。它一看我手臂上的盛况,关心则乱,立刻伸出双手来,嘴里嘟囔着:“ 咬我,咬我。”

我冲它大声嚷嚷:“ 用重尘啊,包住它们。”

它反应过来,立刻双手向空中虚抓,收集金属性的微尘,顷刻手里就多了一片薄薄的黑色片状物,向我手臂上一包,一卷,往下一撕。虫子全部被剥落下来,擦了一把汗,呼,好险。看看这哪里叫手,叫剥皮兔正确得多。只差埋在火里烤一下,就是怪味虫烤叫化猪哥。

辟尘十分彻底的开始挖地三尺,把虫子连重尘丢进去,实行种族灭绝式的活埋。里面还传出来沙沙纱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从心里冒出来,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过去看紫罗,南美已经对她的腹部做了非常原始而且不适合人类仿生的消毒处理,她的指尖燃烧起三昧火,把人家烧得登亮,这方法野蛮是野蛮一点,对施为者要求也有点高――要活一千年才行―――但是确实很有效。她不管我惊魂未定,招呼我过去做缝合。想天下名医无算,能跟我猪哥比肩的,着实可也不多,什么?不同意?你给蜘蛛开过刀吗?

终于完工,看一下天色,居然已经耗到了凌晨一点多,一直忙乱,这才注意到司印一直站在一边,她注视着我,眼睛里忽亮忽暗,闪耀着水晶蓝色。我脑子一晕,听她慢慢的说:“

猪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我跟随着司印缓缓往更高的山上走去,事实上更高的山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因为我们刚刚露营的地方已经是最顶峰处了。这一刻我死心塌地承认司印绝非常人,平常人往空气里踏去的结果是摔个巨大的狗吃屎,而不是这样芝麻开花节节高。

凌空,离地面三十米左右,我腿开始发软,但是很奇怪,我脚下的那一块,却仿佛总是可以踩得很实。这门技术够实用,最少去看拳王争霸赛决赛可以无庸置疑的抢到最佳位子——两位拳手的头上!不过再往上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到达极限了,所以顾不得司印还在飘飘悠悠的继续凌波微步,我嚷嚷出来:“

大小姐,再走我要在空中开大了,你快点问问题啊。” 问题是这样的:在你认识的人里牺牲一个,一个,以救你的生命,你选谁。

好狗屁的问题啊!

一秒我都没有犹豫,立即毅然决然的喊出了我的答案:“ 我自己死不行吗! ”

她非常惊讶,直愣愣的看着我,然后看看四周。表情真是愚蠢,难道有谁会在凌晨两点,坐个热气球上来偷听我们夜半私语吗?不但偷听,还插话!?

她犹豫的反问一句:“ 你自己?” “ 为什么是你自己?” 我觉得这个补充问句乱没水准的:“ 凭什么你叫人家去死,自己好活,简直放狗屁。没人可以选。

只好自己去死啦。” 她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对我的陈述总结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吗?”

这样讲好像是高尚一点,我顺水推舟点点头。不然继续下去,我在半空中缩水到二两大的脑子里哪有那么多深奥的话好说的。

司印转过身去,面对虚空,沉默良久。这个高度的风好冷啊,把我冻得鼻涕夺鼻而出,正不可收拾的时候,听到司印叹息着说:“ 王,我醒来了。领我去吧。 ”

听到这句不着边的话同时间,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只熟人。

而这只熟人对于看到我,惊讶程度犹有过之,它一头扎了过来,亲热的在我面前开始跳土风舞,看来今年舞蹈界风向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