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闲置了一夜的屋子终于迎来忙碌的身影。

林肆坐在沙发上,虚虚倒在一边,半阖着眼睛。

右手被紧紧攥在左手手心里。

三分钟前,陆厌宽大的手掌包住他,和他轻轻握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对陆厌的信任值起伏不定,即使在开口与陆厌谈和的时候,他也依然没有完全的信心。

可在陆厌抓住自己那一刻,他却不自觉回握他一下,仿佛在努力表示自己的诚意。

手指皮肤和陆厌相贴,林肆怀疑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失去了联系,不然就是信息素作怪,才出现了这样的举动。

不过……陆厌当时说……

他说:“以后不会了。”

林肆就抿着唇点了点头,说:“没关系。”

他们正式得像一场什么国际谈判,双方结束长时间的博弈,终于握手言和。

尽管他们的达成的共识只是——以朋友和邻居的身份好好相处。

门铃声打断回忆,林肆怔怔的,以为是廖纪到了,起身过去开门。

段洋的脸出现在门后,他笑的喜气洋洋,和林肆打招呼:“早。”说完站在阶梯下,问,“我方便进去吗?”

林肆忙让开,弯腰在鞋柜里拆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出来给他,说:“方便的。”

段洋将早餐一样样拿出来,又看了眼里间:“陆总在补眠?”

林肆眼前划过几分钟前陆厌从浴室出来的模样,擅自猜测:“他……应该在换衣服吧。”

话音刚落,陆厌一身正式地出现在视野里,和昨夜完全不同,又穿回了熨帖整齐的衬衫,连扣子都系的完整,一个不落。

他走近了,见段洋站在餐桌前,便将西装递给他,惜字如金地开口:“通知了?”

“是,九点的会议结束以后,西江的全部负责人都过来,只是你今天没有太多机动时间。”段洋说。

陆厌顺手给林肆装了半碗八宝粥,坐下的时候拿了三明治放在自己餐盘上,说:“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还是有的。”段洋说,“车牌号可能要到十点左右才有结果。”

陆厌“嗯”了一声,再没说话,安静快速地解决餐盘里的三明治。

林肆已经见过陆厌工作的样子了,此刻也没有很紧张,慢悠悠从碗里挖了一勺粥,正要放进嘴里,就见段洋伏陆厌耳朵边,用他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小段话。

陆厌听完,没什么反应,垂眸继续吃早餐。

三明治都吃完的时候,林肆还只喝了半碗粥,他伸手去拿餐盘里的小面包,陆厌正好起身。

段洋先出去,林肆就咬着小面包看他们,准备挥挥手说再见。

“去上班。”陆厌说。

林肆拿下嘴里的小面包,点了点头:“嗯。”

“有什么事打电话。”陆厌说。

林肆又点了下头。

陆厌看他红润嘴唇上沾到的一点面包糠,没抬手指出来,只是自己多看了两眼。

“怎么了?”林肆问。

“困了就睡会儿。”陆厌从沙发上拎了公文包,路过他身边,喊他的另一个名字,“尤余。”

林肆抓了抓自己的脸:“什么鱿鱼?”

“叶诰潭的电影。”陆厌提醒他。

林肆的脸扭向一个空白处,猛一下扭回来,睁大了眼睛,欣喜地抬头问陆厌:“我吗?真的吗?!”

陆厌说“嗯”。

小面包被扔在餐盘里,林肆倏地站起来,手臂微微张开,是准备要抱住什么东西的姿势,但碍于面前是陆厌,一时不方便,往前走了两步就还是缩回来放在身侧。

不过,好看的眼睛还是笑的弯起来:“太好了!”

为白帆的事,一直暗盖愁色的脸庞终于变得鲜活明亮,陆厌像是尝到甜头,嘴角动了动,勾着露出一个很不明显的笑。

“恭喜。”

林肆双手十字交叉,掌心合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随后握在一起激动地原地走来走去:“谢谢你!”

“你自己争取到的。”陆厌说完,段洋就在门口敲了敲,“陆总。”

时间确实紧张,陆厌脚步离林肆远了几步,眼睛却在最后一步才挪走,转身出门。

段洋帮陆厌将门关上,再替他按电梯,一直到上车,才小声说:“陆总,AA恋也是可以的,林先生看起来脾气很好。”

陆厌不置可否,打开笔电开始工作,口袋里的手机嗡一声,他抬起解锁,是林肆的私人短信,也是他告诉林肆去找段洋拿自己的电话号以后,第一次收到林肆的短信。

林肆:【你喜欢吃什么?】

林肆:【菜】

陆厌在准备输入的时候,林肆又发来一条:【你晚上能回家吃饭吗?】

陆厌:【能。】

林肆:【哦哦哦哦好,那今天我在家做晚饭,你想吃什么?】

陆厌犹豫片刻,问:【香煎豆腐会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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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

林肆将餐盘放进洗碗机,擦干手,低头看陆厌的回复,愣了一下。

陆厌是不是在家里安监控了,还是偷看他的菜谱了,随手一挑就挑出来他的拿手菜。

林肆回复他,说:【会做】

陆厌:【那就这个,其他的做你喜欢吃的。】

林肆:【好】

他不能出门,就赶在李阿姨来家里之前,罗列了要买的菜,发短信让她顺便带来。

做完这些,廖纪正好到家,林肆给他开门。

廖纪衣服还是昨天的,头发也乱糟糟一团,明显也是一夜没睡,林肆给他倒了杯温水:“不然你告诉我要做什么吧,我帮你弄,你去睡会儿。”

“我能睡得着么我,我现在恨不得做一个键盘侠火速出去和那些黑子对线,”廖纪打开电脑,边说,“白帆手机开机了,但打电话都不回。”

他说完,指着要发的声明:“这是一会儿准备发的,你看看还有没有想改的地方。”

林肆凑过去,认真阅读完:“挺好的。”

“你给白帆打电话,”廖纪揉了揉太阳穴,“试试看他会不会接你的。”

林肆半信半疑:“他又不知道我电话号,我打给他,他也不会接的。”

“那你先发条短信,说你是林肆,看他接不接。”廖纪说,“我们计划是这样,一会儿表演老师会先替你澄清,然后公司的同事转这条动态,再澄清当时年会的事。”

林肆顺着他的话说:“你要发西江的监控还是发公司的监控?”

廖纪摇头:“公司的是死角,没有录到,现在你手上的监控是唯一一个有力的证据。”

“那我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林肆边说边按电话号,给白帆发短信。

“就是想要一个他不配合的话柄而已,”廖纪说,“按盛世合同里的艺人保护原则,我们这样面对面和他撕,盛世容易被他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