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乔琬耍了郑韦一回,一早上的憋闷劲儿全出了,心情大好。

她转着荷叶梗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别说,那宫女给她找来的这片荷叶还真挺大的,中间下凹,边缘上翘,倒过来做个帽子不是很好嘛!

可惜郑韦不肯收下她这番美意,啧啧啧。

乔琬正得意着,忽听身后有人喊她。

“乔御史,我家公主说送您一程,请您上车。”

她转过头,只见骆凤心的马车已经来到了她身后,赶车的家仆勒住马,让车停了下来,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眼下时辰尚早,我住的不远,自己走走就好。”

乔琬退出宫门的时候就隐约瞧见骆凤心朝这边过来,她就是怕在路上碰见,所以换了条跟公主府不是一个方向的路走,结果骆凤心还是追上来了。

“是要本宫亲自请你吗?”骆凤心的声音从车里传出,乔琬见推拒不掉,只好上车。

唉,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我欺。

待她坐稳,赶车的家仆重新挥动缰绳,马车咕噜噜地走了起来。

车里还算宽敞,但比起刚才的大殿就小太多了。乔琬许久没跟骆凤心在这样狭窄的地方单独相处过,一时不知道视线该往哪儿搁,有点浑身不自在。

她瞧见骆凤心的目光扫过了她的荷叶,灵机一动,把手一伸:“喏,送你。”

骆凤心:“……”

“你现在见人就发绿帽子?”

“也不是,看人的嘛。”乔琬在骆凤心面前就是嘴欠皮痒,哪怕回回爽完都会被骆凤心加倍欺负回来,还是逮着机会就忍不住想爽一下。

反正论武力她也不是骆凤心的对手,还不能让她过过嘴瘾了?

“我送郑韦荷叶跟送殿下荷叶意思怎么能一样呢?送郑韦不过是为了刺激他,送公主殿下嘛——”乔琬举着荷叶遮住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那就是真心实意祝福殿下婚后日子过得吉祥如意呀。”

刚订下婚约,未来的新娘就笑嘻嘻地给自己另一半送一顶绿帽当贺礼,搁谁身上都得气个半死。

乔琬就等着骆凤心发火,然后她就可以趁机脱身了:“你要是不想要就去告诉陛下,跟他说他托我办的事我另想办法给他办,让他收回给咱俩赐婚的旨意……”

“想都别想!”乔琬话说到一半,骆凤心劈手把她的荷叶抢了去,凉声说道:“乔御史这么不情愿嫁给本宫,本宫倒对这婚事真有些期待了。你不开心,本宫就很开心。”

乔琬想不到骆凤心为了膈应她,竟这么豁的出去,不可置信地问:“你就不怕婚后我再送你几顶绿帽?”

“你大可以试试。”骆凤心语气平平,可眼里的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明晃晃地写着“你要是敢红杏出墙,看我不剁了你”。

嘁,没劲。乔琬心里一郁闷,手上就想揪点什么东西,她的荷叶已经被骆凤心没收了,只能去揪骆凤心车里垫着的小毯子。

大夏天的还垫着毛毯,什么毛病?

“你又在心里骂我了是不是?”骆凤心挑眉。别看乔琬闷头不说话,手上劲儿还挺狠,她眼瞧着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乔琬身|下那块毛毯已经快被揪秃了。

“问你话呢,别揪了,揪坏了你得赔我个一模一样的。”

“赔就赔,多稀罕!”乔琬收回手,掀开车窗的帘布,托着手对外吹了口气,手上的毛毛洋洋洒洒地飘了出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她没有转头,就着这个的姿势看着窗外轻声说:“我在想以前的事。第一次见你也是在马车里,那时候你多可爱,还会脸红呢,哪像现在……”

“现在怎么了?”骆凤心看着乔琬的侧脸问。

“……动不动就凶巴巴的。”乔琬抱怨。

说起来,乔琬跟骆凤心第一次相见的情景还挺戏剧性的。

当时乔琬刚穿越过来,听小白大致介绍完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她落地的位置在一片深山老林中,在山里转悠了两天才出来,路上还撞见两个妹子在山中幽会,这才知道这个世界女子与女子之间也可以成亲。

好不容易出了山,得知京城离此地不远,乔琬满怀好奇地赶了去,刚一踏进城门就被守城的士兵拦下来。要不是她应变得快,使了个诈让那个士兵愣了几秒,就得当场书写一曲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壮烈诗篇。

可是争取来的时间也就那么一会儿,不多时一群人便追了上来。乔琬体力一般,再跑下去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就在这时,她瞧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身看起来有些华丽,多半是某个权贵人家的,那些士兵应该不敢随便搜吧。

除了这里也没别处可藏,只能赌一把了。

乔琬见车夫不在,周围也没有旁人,以为主人必是下车办事去了,三两下爬上车,掀开车帘低头钻进去,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发现这车并不是空的,里面竟坐着一个衣着华贵,天仙似的姑娘。

莫约是被她这不速之客吓到了,那姑娘睁圆了眼睛看着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

“天辣啊啊啊啊!”当时她的耳畔传来小白发疯一般的尖叫,“她是负责监督京城治安的乐平公主!你这个逃犯逃到人公安局长的车里,要完蛋啦!”

乔琬倒吸一口凉气,可此时外面的追兵已经快到了,且不说她有没有本事从这位“公安局长”手上逃脱,就算她这会儿逃下马车也躲不开外面的人。

“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啊,我以为你早就忘了。”骆凤心的话把乔琬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你当年不也比现在可爱多了,第一次见我就宽衣解带,裸着身子投怀送抱……”

“谁裸着身子了?”乔琬回过头惊异地看着骆凤心,这人怎么大白天的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你是不是脱衣服了?”骆凤心反问。

“我那就脱了外衣!”

当时情况紧急,乔琬没有别的办法,想到之前在山中遇见的那一对女子,再看看眼前的这位公主,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放手一搏。

于是她一边哀求公主救命,一边迅速脱了外衣往角落里一藏,打散了头发,死皮白赖地扑到人家怀里,末了还不忘拉着人家的手环上自己的肩,装成是正在被公主宠幸的爱姬。

换做是现在的骆凤心她大概早就被一脚踹下了车,可当年骆凤心是真的软,估计从来没见过这场面,一时惊呆了,除了那柄匕首自始至终没离开过乔琬的要害以外,任凭乔琬就这样抱住了她。

“你那时不止脱了外衣,腰带都解了,裙子也弄乱了!”骆凤心似乎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非要跟乔琬辩个明白。

“乱了又没脱!哪儿都没露过好吗?”乔琬反驳道。明明是件江湖救急的事,怎么从骆凤心口里说出来就那么色|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