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2页)

“京城对老师来说是个伤心地,他既然走了,还是别再折腾他回来。月袖这几天应该就能到京城,到时候让她去找些人来就好了,反正你作为公主也不用跪我这边的人。”

乔琬其实也不太在意,说实话就是到现在她也只是忐忑而已,依旧没什么真实感。

又是月袖……骆凤心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先前乔琬诱张子何上钩就是跟那个月袖一起,那天客栈后面街上拦靖南侯马车的那几个人也说是月袖的,昨晚骆瑾和问起岷州的事依然跟月袖有关 ,今天说到她俩的婚事还要让这个人掺上一脚。

骆凤心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她这些年不在乔琬身边,乔琬什么时候跟其他女人这么好了?

她很想问问,可是又自矜身份干不出拈酸吃醋的事,只好把这笔账先记在乔琬头上,等日后再慢慢讨回来。

山林间,王元,应该说是月袖,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刀一刀地削着木头。

刘成业那个白痴,都这种时候了还想骑马走官道,果然他们就在路上遇到了一伙儿匪徒,要不是她抢了搜船让刘成业钻进去,又把渡口的其他船烧毁阻断了追兵,这会儿刘成业早就成一具死尸了。

她一边削着木头一边在心里叹气,她好好一个情报头子,怎么就落到这份上了?

想当初,所有人都只知道“听风”的老大神秘莫测,有说是个老婆婆,有说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也有说是个身体羸弱的瘦书生,连她的手下都要看令牌认人。

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终日混迹于市井中,又不缺钱又不缺时间,事情有手下的人干,太麻烦的单不接,就是这么随意,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直到她遇到了一个人,跟那人打了一个赌……

月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赌输。她想要藏没人能找得到她,可是不管她易容成什么样、藏在京城的哪个角落,乔琬都能把她找出来。

她愿赌服输,只好按约定帮乔琬做事,闲着没事就琢磨琢磨到底是哪里露馅了,乔琬不止那时候,到后来也是,找她总是一找一个准,有点神。

木棍削好,月袖收回思绪,把木棍递给刘成业。

刘成业在躲避那伙追兵的时候扭伤了脚,没走几步就龇牙咧嘴疼得直叫唤。

“咱们都出岷州了,那些刁民怎么还追个不停啊!”他撑着木棍站起来,背靠着树直抽气。

那哪儿是岷州的人啊。月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还得装出王元那副忠厚老实样对刘成业说:“我瞧着那些人跟袭击咱们府衙的不像是同一批人。袭击咱们府衙那群灾民应该很久没有饱饭吃了,可老爷您瞧刚才那些人可有一个看起来面黄肌瘦?”

刘成业一想,是啊!可不是岷州的灾民还能是谁?难不成是盗匪?可是他俩现在这狼狈样,一看就没钱,盗匪也不能打劫他们啊。

月袖不喜欢带着这种蠢货,她还是喜欢跟乔琬那样的聪明人说话,彼此都省事。

只是喜好归喜好,任务归任务,谁让自己打赌输给那祖宗了呢?倒不是说就不能反悔,关键是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乔琬是用什么办法认出她的。她仇家很多,万一乔琬把这办法抖出来,那就真的要命了。

“这些人下手毫不留情,都是杀招,不是寻仇就该是想杀人灭口,老爷您想想还有谁会想要您的命呢?”月袖现在扮演的王元并不知道当初刘成业挪用修堤坝的库银去孝敬陈太师的事,只能旁敲侧击地提点刘成业。

刘成业一听说“杀人灭口”,心里陡然一跳。他摸了摸怀里的账册,这本账册里记录了他每年给陈太师送的礼,他原想着进京去找陈太师,让陈太师帮他在皇上面前说说情,好歹饶他一命,可如果要杀他灭口的正是陈太师的人……

“不、不,咱们不去京城了……”刘成业双眼发直呆滞道,他把陈太师当做最后的希望,可如果陈太师要抛弃他,那他去京城不就是自找死路吗?

“怎的又不去了?”

刘成业看着王元疑惑的眼神,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自己贿赂陈太师的事说了出来。如今他身边就这么一个护卫,一路拚死保护他,对他已是足见忠心。

他以为王元听后会赞同他的想法,主仆二人找个地方躲起来苟活下半生,谁料王元却说:“这样说来咱们更应该去京城了!”

“这又有什么说法?”刘成业不解。

“老爷您想,刚才那批人没杀掉您,回去定会跟陈太师汇报。陈太师知道您还活着,他能安心吗?不管咱们躲到哪儿他都是要派杀手来的,与其一辈子躲躲藏藏提心吊胆,倒不如拿着证据上京城去!我就不信这朝中尽是陈太师的人,他就没有对头了吗?您把这账簿交给他的对头,只要把陈太师拉下马,您不就不用再整日担惊受怕了?”

刘成业听了这话有点心动。他手下这个护卫不知道,他却是听说过,如今的皇帝好像跟陈太师不太对付。如果他把账簿交给皇帝,将责任都推给陈太师,说是陈太师向他索贿,他不得已才挪用修堤坝的银钱,说不定还能有救。

“你说得对,咱们还是赶紧进京!现在就走!”

想通了这一层,刘成业死灰一样的心终于又燃起了希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护卫后面,再也不走两步就唉声叹气地想休息了。

月袖在前面拨开杂草给刘成业引路,顺便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日头还未西斜,算算日子应该能在乔琬想要的那段时间赶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