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乔琬缩在车角落里,避开中间那一块湿湿的地方。

“你明天把毯子拿去洗洗,不、今晚回去就洗,不然我再不坐你的车了!”乔琬虽然是一副威胁的口吻,可配上她那还微微泛着红的眼梢,怎么看都像是可怜巴巴的。

“怎么,你自己弄湿的你还嫌弃了?”骆凤心得偿所愿地欺负够了乔琬,心情很美丽,斜倚在靠垫上好整以暇地看乔琬整理衣衫。

乔琬被她盯得面皮发烧,扭开头小声道:“就你话多!”

她系好衣带,偷偷伸了脚去触碰了一下之前躺过的那块地方,细细软软的毛毛上湿凉凉的一片,提醒着她刚才都舒服成什么样了。

只轻碰了一下乔琬就触电般地收回了脚,红着脸低下头继续穿袜子,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车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她的一点小动作哪能逃过骆凤心的眼。骆凤心轻舔了下下唇,觉得以后还可以再找机会在车上来一次。

“这毯子你亲自洗,不许让别人碰知道吗?!”乔琬穿好了袜子又想起这一关键来,要是让别人碰了她那什么的东西多尴尬啊,要不是骆凤心宝贝这毯子,她都想让骆凤心扔掉了。

不对,扔掉说不定还有人捡了去,最好是烧掉,这辈子别让她再看见。

“这么怕被别人知道那以前床单是怎么弄的?”骆凤心等乔琬穿好了衣服,伸手帮她整理头发。

“那都是我自己洗的!!!”乔琬恼羞成怒。

骆凤心顿了一下,继而伏在了乔琬肩上,尽管她憋住了没有出声,可是那一颤一颤的肩膀和短促急快的出气声不是在笑又是在干什么?

乔琬更气恼了,一把掀开骆凤心,压坐在她身上捏着她的脸道:“都怪你!你还笑!你还笑!”

是她想亲自洗的吗?!这世界又没有洗衣机!

在岷州这一年两人都忙,难得相聚一次滚完床单又要分别。乔琬的事通常没有骆凤心急,在州城里待的时间比较多,骆凤心走了以后乔琬不好意思把两人弄脏的床单交给别人洗,而骆凤心又不在,那除了她自己洗还能怎么办?

骆凤心真不知道每次她走了以后还有这一茬,一想到乔琬小媳妇似的蹲在院子里洗床单的样子就觉得既好笑又可爱。

人她已经占过便宜了,想捏她的脸就让乔琬捏去吧。骆凤心纵着乔琬闹了一会儿后才勾住乔琬的后颈倾身吻了她,轻轻柔柔的,带着安抚的意味。乔琬很快就被抚顺了毛,乖巧地趴在骆凤心怀里。

骆凤心揽着乔琬,顺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抚摸,叹道:“小碗,皇兄若是走了,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乔琬僵了一下。

这不是骆凤心第一次叫她“小碗”了,这一年来骆凤心真要讲起来也没少这么叫过她,但都是在“探讨人类大和谐”的情况下。骆凤心似乎知道她喜欢听自己叫她“小碗”,所以常在她“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唤,这还是第一次在两人都穿好衣服的情况下这样喊她。

“阿凤。”乔琬在骆凤心肩头蹭了蹭,她没有接骆凤心的话,却拉起了骆凤心的手臂,五指扣入骆凤心的指缝中,带着骆凤心的手放到自己唇下吻了上去。

骆凤心笑了一下,也牵着乔琬的手亲了下手背,然后拍拍乔琬让她起来坐好,自己下去叫了车夫过来。

两人昨天就给永安王府送过信,永安王府也派人回了话,这会儿她们刚一到,永安王夫妇便带了两个儿子并儿媳、孙子一起在门口相迎。

“父亲、母亲。”乔琬下了马车,对永安王夫妇福礼,在她身边,骆凤心也一道跟着行了礼。

在渝朝,当女子所嫁的夫家或者小君地位比自家父母高时,她们的丈夫或小君是不需要向岳父、岳母行礼的。但也有疼爱妻子的丈夫或小君,为了表示对妻子的尊重,会向地位比自己低的岳家行礼。骆凤心此举便是这个意思。

这当然就意味着小两口感情和睦,永安王夫妇见了很是高兴,对骆凤心还了礼,邀着她们入了府内。

“我们这一年不在京城,府上的事劳烦王妃费心了。”骆凤心对永安王妃说道。

往年她也常不在京,京中公主府留守的仆人虽不至于疲懒怠慢,但也就守好自己的本分,把府里打扫干净,花花草草该照料的照料好,不至于让主人回来看见满园荒废也就算完成了任务。

骆凤心过惯了简单的生活,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昨日跟乔琬回来,见到府上到处装点着的窗花红纸,带着浓郁的过节氛围,这才感到往年过得确实有些冷清。

“哎,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王妃笑道,“我呀就是和慧珠、蓝彩在家闲着没事,跟几个丫头们一起剪着玩,想到你们俩都不在家,你府上下人又少,怕不够用的,就送了些去。我是不知道你们昨个儿能到,要早知道昨儿就该接你们来用饭。”

慧珠和蓝彩就是永安王府的两位少夫人,见乔琬和公主的目光随着母亲的话朝她们望来,便垂眸弯腰向她二人行了半礼,态度十分恭敬。

乔琬出嫁后没多久就离开京城了,在永安王府待得时间不长,跟这两位嫂嫂的接触有限,印象里这两位嫂嫂都是安静稳重的大家闺秀,于是也还了半礼。

永安王夫妇领着她们去前厅小坐了片刻,待宴席备好后便移去了内堂。

宴上永安王问起岷州的情况,乔琬捡了些有趣的事讲给大家听。她口才好,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引人入胜,就连学人说话时的神态也能模仿个七八分,把大伙儿逗得直乐。

饭后,乔琬跟骆凤心又同他们坐了大半个时辰后便起身告辞。永安王夫妇将她二人送到门口,王妃拉着乔琬的手,骆凤心见王妃似乎有体己话想跟乔琬说,于是先行上车等着了。

王妃屏退了下人,低声对乔琬道:“皇上的病今年一直在恶化,本来我们不该在私底下妄议君上的,只是……你跟殿下都站在风尖浪口上,还是要早做打算。”

王妃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见,往小了说是妄议君王,往大了都能扣个诅咒谋反的罪名。他们夫妇一向置身政事之外,连他们的两个儿子都一个在翰林院修史,一个在国子监教书,在认乔琬做义女之前,他们一家人没有一个掺和朝堂斗争,乔琬如何不明白王妃对她说这话是真正掏心窝子。

“母亲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乔琬回握住王妃的手道。

“那就好。”王妃脸色稍宽,又道,“我与王爷俱是不谋朝政的,朝中的事帮不上你们,若是用度上还有缺的尽管开口,我们这些年别的没有,钱还是攒下了一些。”

乔琬心中动容,因着那三十万两银票是永安王夫妇私放进给她的行礼里的,所以她刚才也没在饭桌上提,这会儿周围没有别人,她便对永安王和王妃深深叩拜道:“多谢父亲、母亲。先前那三十万两银票权当是女儿借的,来日等我们手头宽裕了自当如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