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5章 笑着流泪(第3/3页)

“滚……要喝到府上喝,别说十斤了,三十斤都有,不醉不归。”

“同去同去……”

“等等,吕夷简有结党营私之举,我先记下……”

“滚……”

“哈哈哈……太不容易了……”

“是不容易……几十年了,终于回来了……”

“……”

朝臣们凑成了一堆,说着玩笑话,抹着眼角的泪,吆喝着离开了垂拱殿。

独留下了赵润一个人坐在垂拱殿内一脸懵逼。

这群老家伙们是罢朝了吗?!

赵润心里想着。

……

随着吕夷简等人出了皇宫。

燕云归宋的消息也彻底传遍了汴京城。

汴京城全城轰动。

诸如寇准等一些辞仕的老臣,双眼垂泪,大声狂笑,纵情高歌,大呼不枉此生,大呼不负皇恩,大呼死也可以瞑目了。

文人墨客在酒楼里醉酒高歌,歌功颂德。

他们所写的所有诗词歌赋,总结下来,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那就是‘大宋威武,大宋霸气’。

百姓们披红挂彩,一片欢庆。

当然了,最璀璨夺目的还是武臣们,以及武臣们的家眷。

那一个个出了门,都是挺直了腰板,仰着头看人。

流水席等常规的欢庆方式,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的狂欢的欲望。

樊楼里。

几个年龄幼小,身份贵不可言的小家伙,占据了樊楼最好的雅间。

耳听着樊楼大堂内嘈杂的声音。

“燕云回来了,可真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我有个二祖父,七十年前迁去了燕云,再也没见过面。我祖父临死的时候,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直言死之前也不能见他一面。”

“兄弟,别伤心,以前咱们辽人强势,咱们不敢出去。如今辽人没了,咱们可以放心的过去。

你回头就打点一下行囊,北上去寻亲。

若是寻到了,就将老人家的骨骸接回来,埋在你祖父身边,也算是全了你祖父临终的心愿。”

“同去……我祖父,我大伯,我爹,我长兄,皆死在了燕云战场上,我也要去寻回他们的骸骨,以全孝道。”

“……”

“我们能去燕云,迎回亲人的骸骨,全都是因为曹公能征善战,打退了辽人。”

“不对不对,据说此次能打的辽人狼狈逃窜,是小寇公造出的火器之功。”

“小寇公,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何意?”

“非人哉!”

“额……你在辱骂小寇公?!你怕是出不了樊楼了。小二,关门,今日某家要跟这厮好好理论理论。”

“兄弟且慢动手,我的意思是,小寇公翻云覆雨,有神仙之能,并非诽谤小寇公。”

“这还算句人话……就冲着你这句话,今天这顿酒,某家请了。”

“……”

“还是我请吧。”

雅间里,一个少年探出了脑袋。

大堂里的汉子们一愣,抬眼一瞧。

有人认出了少年,没有吭声。

有人不认识少年,也没有吭声。

少年招了招手,一个长随递给了少年一个箱子。

“冲你们刚才那番话,值得赏。”

底下的汉子一听这话,微微皱眉,没有言语。

少年自顾自的打开了箱子,箱子里装满了金叶子。

少年抱起了箱子,毫不客气的将箱子里的金叶子倒了下去。

一瞬间。

大堂上空飘荡着金灿灿的叶子。

看得大堂里的汉子们目眩神迷。

“都说汴京城里的权贵豪爽,动不动就给人赏钱,某家算是见识到了。”

“……”

汉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但是无人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金叶子。

能在樊楼里吃饭的,那个不是非富即贵,普通人没那个财力进来。

别看他们说话的时候粗俗,可钱他们真的不缺。

他们可以接受交易,也会赞叹汴京城的权贵豪爽。

但绝对不会接受别人施舍。

雅间的少年见此,一脸疑问,“你们怎么不减?”

有一个汉子略微抱了抱拳,沉声道:“小公子,不知道小公子觉得我等刚才那句话说的在理,才赐下了赏钱?

若是我等说的话不对,这赏钱怕是拿不起。”

少年笑着道:“寇季非人哉!就是这句!”

汉子脸色微微一变,刚要开口。

却被身旁的同伴拉了一下,指了指落在桌上的一片金叶子。

汉子斜眼一瞧,瞧见了金叶子上面一个印记,瞳孔微微一缩。

汉子咬了咬牙,抬头看向了雅间的少年郎,道:“你的金叶子太重,我们拿不起。”

“走!”

话音落地。

汉子率先离开了樊楼。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樊楼。

雅间的少年剁一下脚,喊道:“你们是不是傻啊,钱也不要?”

雅间内,另一个少年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小妹,别闹了。”

“哼……”

“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爹的不是呢?又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

“我就说……谁叫他从我面前经过,都不理我。我不仅要说他不是,我还要败光他的钱,让他以后吃糠咽菜。”

“哎……可那一箱子金叶子,是赵润偷偷从官家的内库里顺出来讨好你的,不是府上的。”

“对啊……所以我撒起来不心疼啊。”

“头疼……”

寇卉的胡闹之举,并没有人刻意关注。

但是有人撒钱金叶子的举动,却在一瞬间传遍了汴京城。

然后汴京城狂欢就彻底升级了。

所有权贵都开始撒钱了。

远比元宵夜在皇城上撒钱还要疯狂。

汴京城的疯狂、汴京城的欢笑、汴京城的一切,似乎都跟一个老人无关。

汴京城北城门外,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老妇人。

年龄很大,大到所有人路过她的时候,都不得不弯下腰,表示一下敬意。

老妇人穿着一身碧绿的罗裙,跟她的身份,年龄并不相配,那是三五十岁的妇人才穿着的罗裙,而非八九旬的老人,她坐在一家茶棚里,就那么一直坐着,不分昼夜。

老妇人坐在哪儿一直在碎碎念。

嘴里说的最多了几个字就是,‘重贵……回家了……重贵……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