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茧(第2/2页)

国师陷入沉思。

晏行昱很有耐心,一直在那品茶,荆寒章却是等不及了,直接敲了敲桌子,眉头紧皱:“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有人施了什么厌胜之术?”

晏行昱柔声提醒:“殿下,那个字念……”

荆寒章自小到大最讨厌别人纠正他的错字或错音,听到这句式立刻瞪了他一眼,低声道:“闭嘴,就你读书多见识广是吧,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国子监教书?”

晏行昱:“……”

晏行昱看了看他有些微红的耳根,了然了。

哦,恼羞成怒了。

怪不得旁人都说七皇子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看来传言不虚。

国师将签收好,淡淡道:“这有些难办啊,看卦象又瞧不出来什么。”

荆寒章回想起了被那苦药和黑猫支配的恐惧,闻言眉头紧皱:“难办?怎么能难办?”

若是国师都寻不出解决的法子,那天下之大还能有谁帮他们?

他可不想再一觉醒来跑到陌生人的身体里,被一个孩子按在榻上为所欲为灌那种苦药,连挣扎都没有力道。

还有……

猫!

国师沉吟片刻,道:“要不这样吧,你们下次若是再魂魄互换,就速来国师府寻我,到时我再为你们看看。”

荆寒章险些炸了:“还要等下次?!”

晏行昱却很听话,乖顺地说:“好,多谢师兄。”

荆寒章:“……”

看到晏行昱这么古井无波,荆寒章差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国师帮不了他们,荆寒章也懒得再留,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了。

直到前院没了动静,国师才走到晏行昱身边,垂眸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之前就说过,你最好不要归京。”

晏行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羽睫垂下,轻轻拽着国师的袖子,喃喃道:“师兄,我只是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寺庙里。”

国师垂眸看着他的发顶:“惊蛰卫遍布京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圣上掌控之中,前几日你的车辇当众失控,许是他……”

他还未说完,晏行昱就轻声道:“是我自己。”

国师一怔:“你?”

“嗯。”晏行昱冷静地仿佛在说和他无关的事,“当日在宫中他就在试我的心疾,就算回宫路上我不出手,也会有人袭击我的车辇,试探我双腿是否是真的未愈。”

国师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这种待自己也心狠的性子,迟早会作茧自缚。”

晏行昱却道:“我宁可死在自己手中,也不要被旁人掌控性命。”

国师看了他良久,才叹息一声,没再多说。

晏行昱身份特殊,不便在国师府多待,很快就离开。

出了国师府,晏行昱正要上车辇,就看到荆寒章不知何时正坐在车茵上,手中捏着个赶马的鞭子,百无聊赖地挥来挥去。

车夫站在一旁哆哆嗦嗦,完全不敢说话。

晏行昱:“……”

晏行昱只好躬身行礼,道:“天寒地冻,殿下怎么没有回宫?”

荆寒章哼笑:“怎么?我碍着你做戏了,巴不得我回去?”

晏行昱好脾气地说:“不敢,行昱只是忧心殿下身体。”

荆寒章见他装来装去就觉得心烦,他随手将鞭子一扔,从车茵上跳下来,姿态张狂地走到晏行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晏行昱本能往椅背上靠,想要离他的强势逼迫远一些。

只是轮椅就这么点大,他逃也没地方逃。

晏行昱本就怕冷穿得多,身子往后缩更是缩得更圆更滚,连白净的小脸都埋到了大氅的领子中,看着极其可怜。

荆寒章饶有兴致地看着,看了一会不知怎么突然就乐了。

他脾气实在太过阴晴不定,晏行昱就算再善于察言观色,一时间也没弄明白他为什么笑。

刚才不是还在生气吗?

晏行昱狐疑地看着他。

荆寒章伸手将晏行昱的大氅往下拉了拉,露出他完整的一张脸,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他挑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吩咐道:“走,带本殿下去你那破茅草屋看小鹿。”

晏行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