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摩托车司机听到“报警”, 直接就愣了,这年头抢劫犯这么自觉的吗?

等反应过来,摩托车已经飙出去老远, 他声嘶力竭冲边赢吼道:“报警用你说啊?!”

奋力追了几步,奈何人腿当然比不上油门,只得眼睁睁看着边赢远去, 还好,还有个同伙。

摩托车司机冲向同伙哈巴, 死死抓住不放手,把所有的愤怒和震撼都发泄到哈巴身上:“小畜生,小小年纪就学会抢劫了?这么熟练, 是惯犯了?走,跟我去警察局。”

哈巴110已经拨出去了,话筒里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但哈巴被迫踮起脚尖, 领子被勒得紧紧的,他呼吸困难,有种窒息的错觉,他涨红了脸,艰难说:“我朋友好像被绑架了, 他去追……”

“真的假的?”摩托车司机一愣,半信半疑, 不过终是松了力道。

哈巴来不及大喘一口气, 立刻把手机举到耳边:“临城五中东南角发生绑架!!绑匪遮了车牌……”对方的车很大, 不是哈巴平时关注的车型,他说不上车的品牌,再加上着急, 语无伦次好一会才想到形容词,“跟救护车很像!”

“你们快点啊!”哈巴急得要哭了,“我朋友开摩托车去追了,他从来没开过摩托车,还没有戴头盔,很危险。”

云边一上车就被两个男人死死压制住,手脚被捏住,嘴巴也被堵上。

后面车厢除了这两个男人,车里还有两个女人。

没有人遮面,全都大大方方露着脸。

看清车内形式,云边心猛地一沉。不遮面的绑匪是最危险的,因为这往往说明他们没打算给人质活路。她强迫自己冷静,组织措辞,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生还可能。

其中一个女人的眉眼看起很憔悴,缠绕着病气,是长期操劳的症状,她催另一个女人:“还不快动手?”

动手?云边拼了命地挣扎起来,只是她这点力气,在两个成年男人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对方甚至完全没打算让她说话。

驾驶舱和后面有阻断,司机通过对讲机,提醒后座:“后面有人开摩托车在追。”

憔悴的女人显然是今天这起绑架的领导者:“开快点,甩掉他。”

云边心里燃起一丝希冀,是哪个正义路人吗?

她被弄上车,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目击,不会得等司机叔叔发现她久久不现身,才开始找她,她可能都凉透了。

车明显加速的同时,之前被命令的女人拆出一管针,向她走近。

“云小姐,你放心,我们只要你一点血,你乖乖配合,保你平安无事。”憔悴的那个女人说。

血。

云边明白了,这事绝对跟宁温书有关,她不肯配合做骨髓配对,他们就来硬的。

既然如此,那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现在的她是个潜在的骨髓来源体。

她松懈下来,知道无法反抗,任由针头扎进自己的臂弯,轻微的痛感里,她眼底淬着寒意的笑,望向那个女人。

如果她没猜错,这就是宁温书的妻子,也就是当年破坏她母亲婚姻,并且撺掇宁温书争夺财产的小三。

月子都还没出,就上街绑人了,也是够拼。

那女人在她的充满警告和不屑的眼神里,固执地重复:“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即将收针的时刻,车一个急刹车,被逼停。

所有人都由于惯性向前冲去。

针还在云边皮肤里,在皮肉里横冲直撞,一阵剧痛,她险些咬住舌头。

可她无暇顾及,因为她听见了车外边赢的声音。

边赢和司机的声音从车头绕到车尾,而后车厢被从外打开。

云边被两个大男人桎梏着手脚,嘴上贴着胶布,只剩一双眼睛可以给他回应。

他宛若天神降临。

边赢的脑子一瞬间只剩愤怒,他甩开司机。

力道之大,司机趔趄几步,狼狈摔倒在地,自知坏事,他踉踉跄跄站起来,撒开腿就跑。

几乎来不及看清边赢怎么上的车,其中一个抓着云边的男人已经被他踹翻挨了两拳,挥拳的瞬间,皮肉破碎和骨头开裂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另一个男人反应过来,试图上前帮同伴,尽管是专业打手,但年轻男孩子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不要命的架势说是开了挂也不为过。

云边手脚获得自由,她一把撕下嘴上封条,脸颊火辣辣的痛。

远远有警笛声靠近,警方来了。

云边顾不上缓解手脚的麻意,连滚带爬靠近宁温书的妻子,左右手同时开工,甩下几个用尽全力的耳光。

等警察来了,她就别想打这个贱人了,不管谁对谁错,警方都不可能允许民众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有些仇恨,只有用暴力解决才痛快。

边赢解决男人,她解决女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

为母亲当年受过的侮辱和一个人养家的辛劳,为自己十六年来缺少的父爱,也为今天经受的恐惧,新仇旧恨,又岂是几个耳光可以解决。

宁温书的妻子还在月子里,身体很虚弱,哪里是盛怒之下的云边的对手,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另一个女人看这架势,吓得缩在车厢角落,恨不得自己隐形别被注意到。

有那么一个瞬间,云边甚至动了杀意。

警笛已经很近,时间不多,云边最后抓着宁温书妻子的头发给了她用尽全力的一耳光,而后起身走向那个抽她血的女人,抬脚劈头盖脸踢过去。

这几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车厢内一片混乱,警察甚至分不清谁是受害者谁是绑匪,喊着“不许动”,冲进车厢将众人制服。

被带去警局之前,云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盯着宁温书的妻子:“把我的血还给我。”

她不想让那种恶心的人拥有自己的血液。

“让她留着。”边赢说着,也看向宁温书的妻子,“你通知人来取,别过了最佳化验时间。”

这番反常操作,宁温书的妻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云边却听懂了,她不再要血:“也是,这点血送你,我回去补两天就回来了。很期待我能和弟弟的配上,好让你体会一把救命的希望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遗憾。”

*

云边、边赢和哈巴都是未成年人,笔录都在监护人的陪伴下进行。

哈巴是最先出来的,云边其次,云笑白陪她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边赢那边还没有结束,他在追赶绑架车辆过程中与一辆汽车发生碰撞,虽然双方都没有大碍,但他涉嫌无证驾驶摩托车且肇事逃逸,加上打断其中一个男人的鼻梁骨,问题比较棘手。

时隔十六年,云笑白第一次再见宁温书。

她赤红着双眼,恨不得能将其杀之而后快,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宁温书你不是人,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你不配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