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 五 章 舍身取义(第2/3页)

“你保重!”共工氏的几名高手望了轩辕一眼,语调竟有些哽咽地道。他们又怎会不知道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但轩辕这种不顾自我、舍已为人的精神的确让他们深深地感动了。

“走!”轩辕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声吼道。

“保重!”共工氏的几名高手最后望了轩辕一眼,转身而去,但轩辕给他们的最后印象却成了其心中永恒的烙印。他们感觉到轩辕那沾满血迹的背影竟是那么雄伟巍峨,像是在万里平原拔地而起的苍山,又似孤海之中屹立的巨峰。

轩辕的脸是那般年轻而刚毅,眼睛是那般坚决而深邃,便像那遥不可及的星空。

共工氏高手们的心禁不住为之震撼,为之感动,但也烙上了深深的悲哀。

轩辕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像是满天的阴霾尽散,初露于人间的骄阳。没有人能读懂轩辕的笑意,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是的,敖广读不懂轩辕的笑意,但他却感觉到了轩辕那涌动膨胀的杀气和生机。

轩辕立着,静静地立着,却像是一座大山,横在远去的叶皇和九黎追兵之间的大山,有着延绵千里无法逾越的气势。

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应到了这一点。

敖广止步,风扬止步,神谷的高手止步,便连九黎族所有的战士也都止步,与轩辕相距两丈而立,每个人的眸子里都射出惊讶和骇异的神色。

“要想过去,便自我的尸体上踏过!”轩辕的声音是那般冰冷,竟像是一阵细碎的雪花白天空之中飘落。

这是冬天,已经凋零的冬天,肃杀得鸟雀不敢栖近。有阳光,却无法温暖这片凋零的树林。

轩辕依然静立,但他的剑已经平举于空,整个身子犹如一团冰火在燃烧。

那是一种感觉,世上是否存在着冰火?没有人知道,冰与火本就是两个极端,但在轩辕静立举剑的一刹那,九黎族众人便不由自主地将这两个极端扯到了一起。也许,只是杀气,只是无形的气机,但轩辕变了,这是不可否认的。

轩辕变了,是相对于刚才的病夫!

“轩辕真的受伤了吗?轩辕的力量何来?轩辕究竟有多大的力量?”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疑问。

现实与感觉与逻辑实在是有些矛盾,在这些矛盾交错之中,轩辕竟挺拔如山,这算不算是个奇迹?

风扬也为轩辕的气势吃惊,这一刻,他竟无法对轩辕生出恨意,只觉得这个对手真的是有点值得尊敬。

风冷,风渐疾,轩辕缓缓地移了一步,他并不主动出击,但他在移一步的过程之中,所有九黎战士的心都绷紧了一些。在他们的感觉之中,如果他们当中谁拨一下弓弦的话,将会遭到暗中之敌的万钧强攻。

是以,九黎族人虽多,却没有一人以弓箭对付轩辕,抑或他们认为以弓箭对付此刻的轩辕,那是对武道的不敬,是以,场中显得如死般寂静。

敖广的脸色有些难看,望着叶皇和柔水远去的背影,他们两百余人竟不敢越过轩辕独成的防线,这简直是一种耻辱,一种深重的耻辱,可是他竟没有勇气去正面迎对轩辕那断天裂地的气势。

——这便成了一个僵局!

轩辕目光如宁静的深潭,空洞深邃,却让人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他目光所到之处,九黎战士都忍不住心寒。

沉闷的僵局,只维持了数息的时间,敖广便已飞身而上,身为神谷的副总管,在帝十三死后,他也便成了九黎战士的最高头领,如果让僵局持续下去,他的面子将往哪儿搁?是以,他必须出击,无论轩辕多么可怕。

敖广用剑,蓄足了劲气的一剑,像是挂在虚空的虹彩,煞是好看,也威力十足。

敖广动,他身边的神谷高手也一齐出手,他们自然感觉到了来自轩辕身上的威胁,对于敌人,他们并不在意是否是群攻,是否是不合理,只要是阻碍他们前进的任何人或物,都会被无情地踢开,此刻轩辕正处于被踢开的行列。

轩辕一声狂吼,双手握剑,竟以一个怪异莫名的姿式使出了让他自己也惊异莫名的一剑——山裂!

是青云所创“惊煞三击”之中的“山裂”。混沌之中,轩辕竟如有神助般领悟了这一剑的精义,汇合体内那莫名的力量使出了一式让九黎战士陷入了噩梦的一剑。

枝碎、石飞、草折、风裂,虚空在刹那之间变得嚣乱不堪,犹如风暴在凄号,每一寸空间都充盈着来自十万个方向的力量,似欲撕毁每一片实物。

惨号、惊呼,一切的声音都显得不够真实,便连轩辕也感觉不到自己生命的存在,整个躯体似乎有十万只手在撕扯,使得每一寸肌肤都欲离体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剑式?”轩辕自己也不知道是梦是醒,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一种场面。不过,在身体几欲分裂的一刹那,他又感到了一阵无可比拟的轻松和空虚,似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天地也在刹那间静寂下来,轩辕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看清了一切,看清了敖广、风扬和所有九黎族人那一张张骇异莫名却又莫名其妙的脸,这群人便像是在看戏的傻子,一个个呆痴而没有言语,地面上有几只断臂残剑,更有几具尸体。遗憾的却是轩辕力道无以为继,便像是一条将死的野狗般趴在地上。

轩辕知道,自已是完了,毕竟伤势太重,刚才竟以体内那完全不受控制的力量催动了“山裂”,但在无法控制这霸烈的一剑的情况下,已耗尽了体内自身的力量。若非体质特异,只怕已被那发自体内的剑气碎成残肉,这种结果使得轩辕想哭一场。

没有人比轩辕更清楚自己的状况,此刻即使是一个五岁的小孩也能轻易地击杀他,因为他已是一个废人,一个功力尽失的废人。他不敢想象“山裂”剑式之中所蕴含的毁灭性的剑气是如何的狂野,他已经死过一次。轩辕知道若非刚才刚好剑气散尽,他定已看不到这一切了。

死亡,是那么真实,那么近,一切的一切都似在死亡的路上埋下了伏笔。

轩辕还没有死,没有被自己的剑气分裂,但他却知道等待他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敖广绝不会放过他,风扬也不会。九黎族的战士谁又会放过他这个杀人凶手?

地上碎裂的尸体散发出的浓重血腥味使得林间更为阴森,使得这个冬天的风更为凄烈—

—这一切,全都是轩辕的杰作。

那惊天动地的一剑,的确震惊了所有人,敖广也受了些微的小伤,因为他见机得快,是以,他退了回去。但他的心和灵魂似乎为那一剑所震慑,久久未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