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现实五(第2/3页)

“嗯。”朝简的声音混在键盘声里,“她要记录花的培育情况,方便她找到亲人以后使用。”

陈仰咽下嘴里的酸甜橘肉想,丁会春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年轻女人,二十岁的通关任务者,她是老巷那间小诊所的老板,手握能让遭受精神创伤的任务者们活过来的熏香,阈值种子,而且她还是任务点第九康复院B区的区长。

“要不是你救了她一命,我们就不会有熏香和种子,”陈仰不禁感到庆幸。

“因果而已。”朝简编辑完信息发过去。

陈仰想想也是,如果丁会春没有得到朝简的救助,一切都会在蝴蝶效应之下发生改变,追论起来没有意义。

朝简把自己的手机给陈仰,让他玩游戏。

“密室逃生的中级版本和高级版本我还没玩。”陈仰心虚地说。

“不玩那个,玩新的。”朝简凑近点开游戏,强硬道,“这个你必须要在年前玩通关。”

陈仰被一片蝌蚪文闪瞎眼:“没有中文版?”

“没有。”朝简将手机放到他手里,“不懂的问我。”

陈仰以为是血腥杀戮风格,没想到进去以后是蓝天白云的背景,人物是个叫seven的女孩子,她拎着篮子在山里采蘑菇,碎花裙摆和她的乌黑长发一起荡出轻盈的弧度。

少女游戏吗?陈仰古怪地往下玩。

几分钟陈仰撇开了手机,睡下的胸口大幅度起伏。

这游戏太恐怖了,比全程玩心跳的密室逃脱要让人崩溃数倍,因为它前半段阳光灿烂岁月静好,后半段突然阴云密布压抑绝望。

陈仰的心理历程是做好了心里防备,发现自己想多了就放松了下来,最后猛然来那么一下的时候,他是没防备的。

seven的头掉下来前,她还在对陈仰笑,那种强大的冲击让他的四肢有短暂的麻痹。

前面有多美好,后面就有多惨烈。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过渡,画面直接就切转了过去,生硬得可怕又残忍。

陈仰喝了几口水继续,他知道朝简在训练他。十有八九是跟最后一关有关。

最后一个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朝简没有多说,陈仰猜是花苞绽开的时候,他只能一边等,一边做准备。

手机忽然发出信息提示音,陈仰把手机递给朝简:“你小舅找你。”

朝简叼住奶片接过手机。

陈仰往沙发里一靠,人有的时候还真得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第一次在视频里看到靳骁长的时候有种见家长的局促慌张。

果不其然,靳骁长是朝简的舅舅。

靳骁是朝简的心理医生,他最清楚朝简的病情和治疗过程,这也是他怨恨陈仰的原因。

站在舅舅的立场,靳骁长不待见也不喜欢陈仰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却还是为了外甥忍下来,更是亲自进任务世界照顾陈仰,监督他做任务,估量他的能力。

外甥的对象重置过,他却抱着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的坚决态度,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靳骁长只能咽下那口怨气,伸一把手。

陈仰轻声说:“朝简,你替我跟你小舅说声谢谢。”

“好。”朝简打了几个字就把手机给陈仰,让他继续玩游戏。

陈仰心不在焉:“明天玩吧,今晚就不玩了。”他看着朝简发愣,“我放在床头的那本书是我什么时候买的啊?”

“书是你在一个现实世界的碎片里做任务的时候得到的。”朝简说,“最后一关的时候,你要把书带上。”

陈仰不解:“为什么?”

朝简摸他脖子上的吻痕:“那是现实世界的东西,是你的精神寄托,能在你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指引你,加强你的信念。”

陈仰的身子一震,所以孙文军总是提醒他看书,是要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都是假的,叫他别忘了回家的路,别迷失。

乔小姐的星座书也是这样的吧。陈仰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玩具鱼:“03呢?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就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该不会跟我有什么渊源吧?它是我在现实世界养的狗?”

朝简道:“你要问它主人。”

陈仰抿了抿嘴,不知道武玉什么时候醒过来,他扒拉着朝简的小啾啾:“还有什么是我忘了问的?”

“火车站那个《小明玩游戏》,我们曾经做过。”朝简语出惊人。

陈仰满脸愕然:“我也是小兔子?”

朝简:“嗯。”

陈仰好半天才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怪不得当初他和朝简对视的时候,灵魂深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东西从他心底冲了出来,促使他用笃定的语气说出答案。

原来是玩过,灵魂里面还有记忆残留。

陈仰凑近看朝简:“我想起了一个疑问,你是矣族后人吗?”

朝简:“不是。”

这个回答让陈仰始料未及,他以为朝简会点头:“那你的血为什么能启动小尹岛那个任务的仪式?”

“不清楚。”朝简躺到陈仰身上。

陈仰挠了挠他的喉结:“你都通关了,还有你不知道的?”

“看过田径比赛吗?终点会拉一条线。”朝简被挠的喉结上下滚动,“我跑到了终点,身体在那条线里面,不知道线外面是什么,我没有穿过去。”

陈仰眯了眯眼,看来还是有疑点,要等到走出终点线才会有答案。

“你当时不好奇吗?”陈仰说,“真相就在你面前。”

朝简摇头,线只是一个比喻,实际是一片白茫,他知道自己往前走一段就能看见什么,但他没走。

走了就回不来了。

陈仰的呼吸有点沉:“那你还能离开吗?”

“我和你绑定了,你能离开,我就能离开。”朝简捉住陈仰的手盖在自己脸上,呼吸着他手心里的味道。

陈仰啃了几下嘴角,不论是什么结局,他们都会一起面对,同生共死。

哀伤和压抑试图吞噬陈仰,被他强大的信念一哄而散,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挠挠没一块完好皮肤的后颈,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香月给我的那个日记本里记的是什么?”

朝简:“你没跟我说过。”

陈仰脱口而出:“我连你都没说啊。“

朝简拿下盖在他脸上的手,黑沉沉的眼盯着陈仰,一股愤怒又委屈的偏执模样。

“……你是我对象,我没和你说日记本的事,那应该不重要。”陈仰见没哄好,他“哎哟”了一声,“腰疼。”

话音刚落,腰上就多了一只手。

却不是给他按揉,而是捞住他往沙发上一压。

陈仰被吻得头晕眼花之际,想起来一件事,丁会春说任务这条路的尽头因人而异,每个人的尽头都不一样,其实只有三种。

——出去,彻底死亡,或者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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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一个好天气,陈仰和朝简出门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