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现实十(第2/4页)

陈仰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那被报名的都是经验很丰富的老任务者吗?”陈仰按耐不住地问。

“不一定。”朝简给了陈仰一个意外又残酷的回答,“规则不管你是第几次做任务,经验够不够,能力怎么样,它只看阈值这个单一数据。”

这不像游戏闯关,会按照难易度来设置关卡,规则唯一的审核标准就是阈值。

阈值有一定的先天性因素。有的人开局就是审核任务,而有的人做了十几二十个任务,连审核线都过不了。

所以朝简找丁会春借了阈值种子,把它跟陈仰绑定在一起,为的就是能一边观察种子的变化控制他的阈值下降幅度,一边教他适应规则,确保他在合适的时机得知真相。

朝简竭尽所能让陈仰一切顺利。顺利通过审核进最后一关,顺利地从里面出来。

“审核任务是统一的吗?”陈仰打破寂静。

“不是,随机的。”朝简说,“但我们还能进当年那个任务的几率极低。”

朝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面上没有表情,内心一片阴霾,他不想再进一次,不愿意再看见那些旧景。

因为他的最后一关有七八个幻境都是那个任务场景,他看够了。

陈仰掀掀眼皮看了朝简一眼,说:“我的审核任务很有可能是在康复院B区。”

朝简摩挲他的手指:“不论是什么任务背景,一样要查找线索,躲避死亡禁忌。”

“我知道。”陈仰想,要先通过审核,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最后一关的走马灯。

陈仰觉得自己最后一个任务的难度肯定比朝简大。

因为朝简当初是先经历了他的死,后开始的最后一个任务。朝简的世界被挤压变形,只能装得下他一个人。

而陈仰不一样,他的人生不止有朝简,还有能够交出后背的战友们,他会更难出来。

“饿了没?”陈仰忽然笑道。

朝简愣怔地望着他。

“我们炒饭吃吧,冰箱里有昨晚留下的剩饭。”陈仰理了理朝简的头发。

朝简还愣着。

陈仰拨下朝简腕部的黑色皮筋,帮他扎了个啾啾,之后就下床张开手臂:“来,哥哥抱。”

朝简眉间的深痕一点点舒展开,他扑向了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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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上午,陈仰和朝简去了向东家,他们到那的时候,天上飘雪花。

来这儿的路上,陈仰从朝简口中了解到一个事,他们的群成员里面,不止是文青没被重置,画家和赵元凤梨也没,他边走边说:“还是别告诉文青他们了,你说呢?”

“什么别告诉我?”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陈仰拎在手里的鸭架和鸭脖差点掉地上,他回头瞪文青:“你怎么在这?”

“我下楼接你们啊。”文青跟一老大爷似的揣着袖筒。

陈仰拍开往鸭脖袋子里伸的爪子:“我是说,你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这可是家庭聚会,我能不回来吗。”文青趁陈仰不注意,爪子飞快扒进袋子里,“嗖”地抓出一个鸭脖蹦到一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告诉我什么?”

陈仰把袋子绕了几下,余光往朝简那瞥。

朝简在吃奶片,没有要帮他化解眼下这道难题的意思。

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不同,有人缘分至上顺其自然,有人很痛还是放了手,也有人痛苦疯狂孤注一掷。

朝简的偏执人格障碍已经扎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拔不掉了。

现在的这个朝简和病魔合二为一,他不要朋友,不要战友,不要亲人,只要陈仰。

朝简能看着陈仰交朋友是无数药物堆积而成的效果,也是他的极限,他不可能再帮陈仰处理朋友关系。

三人停在雪中,气氛有点微妙。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文青啃完鸭脖,善解人意地说了一句,他撇嘴,“反正我都知道。”

陈仰不露声色:“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文青高深莫测。

陈仰的视线在文青脸上停留了一会,他没有多少怀疑。就连丁会春都认为文青是一个另类,在他身上发生什么都正常。

三人继续往前走,风雪送了他们一路。

文青拢了拢大衣,他对着朝简上下一扫:“栗毛,你的气色不咋地,是不是被吸干了?”

朝简扶住踉跄的陈仰。

“哦豁。”文青摸摸下巴,“仰哥,你虐栗毛了啊。”

没人理他。

文青哼了一声,火眼金睛一样:“栗毛最近吐血了吧。”

陈仰的脚步顿时停下来。

“多看看美丽的世界,多听听大自然的声音,把心放宽,心里可不能积事,切记切记。”文青前半句很正经,后半句就歪了,“最主要是禁床事。”他语重心长,“仰哥,你忍忍。”

陈仰:“……”

·

不多时,陈仰坐在向东家的客厅里,旁边是“一路走走一路”群的成员,缺席的有画家,赵元,凤梨。

在场的群成员仿佛被禁言,没人说话。

“哎呀,好无聊,向狗,你电脑呢,我去看会电影。”文青伸了个懒腰。

向东指了指:“滚蛋!”

“这么凶,小心秃顶。”文青在向东的咒骂声离开了了客厅。

“秃个几把。”向东冷嗤,“老子家里没有秃头的。”下一刻他就把头往陈仰跟前送,“我有秃的迹象没?”

陈仰剥着橘子皮:“你不才二十八吗?”

“二十八算什么,现在十八九就开始秃。”向东叼着烟够打火机,“咱那凤梨,毛洗一次掉一把,跟拍鬼片一样。”

陈仰说:“我看他发量挺多的,发质也好。”

“假发。”向东沉痛地吐出两字。

陈仰无语。

“幸好老子头型好,什么发型都能驾驭,将来要是脱的厉害就剪光头。”向东顿了一下,骂道,“操,怎么他妈的聊起脱发来了?”他踢踢旁边的白棠,“人到齐了,说事,赶紧的。”

白棠的心思不知道在哪,没半点动静。

“你倒是放个屁啊白教授。”向东把打火机丟地板上,抓起白棠的毛衣把他掉个边,让他面对着陈仰,“抬头!”

白棠看了看陈仰,一双桃花眼不见丁点风情,那里面只有枯寂。

陈仰的眉头轻抽,他在任务里都没见白棠这么低迷,而且对方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

向东靠着沙发背抽烟:“我把我的猜想告诉了白教授,他吓傻了。”

陈仰心下了然,他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朝简,对向东道:“给我根烟。”

“老陈,你这是要脱稿演讲吗,还得酝酿?”向东把烟盒跟打火机甩给他。

陈仰点了根烟,半垂着眼一口一口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