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3页)

当时他真的很不甘心,很意难平。

不过如今再想,这都是不值一哂的旧事了。

强大能让人的眼界变宽、心变坚硬,他不再害怕被伤害,因此也不再执拗于旁人是否在意自己。

被宴笙箫深沉眼神盯着的黎青崖心底发怵:这家伙不会想打他吧。

现在的宴笙箫虽然只有元婴中期,但越阶挑战是主角的日常,真打起来,他得要宴笙箫让他一只手加一条腿。

“被打妄想症”的黎青崖在宴笙箫伸出手时差点跳开,宴笙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作为这些年陪伴的答谢,我带黎师兄参观一下这里吧。”

原来不是要打他,黎青崖松了一口气,没有去握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

宴笙箫也没在意,扭头带路。

这些年进得去的地方黎青崖都逛得差不多了,宴笙箫带他去的是妖族的宝库。门打开的瞬间,黎青崖差点被宝物的华光闪瞎眼。

宴笙箫非常大方:“黎师兄看上什么,尽管拿。”

这里只是普通的藏宝库,并没有紧要的至宝,全部送人也没什么关系。

黎青崖也没客气,捡了几样自己喜欢的东西,收起来。

离开宝库后宴笙箫带着他继续往回走。

“黎师兄救过孤三次,作为报答,孤可以在无害于妖族的前提下,答应你三个要求,什么都可以。”他又换回了自称,这是以妖皇的身份许诺的。

“真的?”

“真的。”

还有这种好事?

黎青崖毫不犹豫地提出了第一个要求:“那我第一个要求是让你与太一仙宗断绝关系。你与太一再无瓜葛,出去后不可再回太一仙宗,太一仙宗及门下弟子若不直接加害于你,你也不得伤害太一仙宗及门下弟子。”

宴笙箫面色一沉:“此话何意。”

……02……

听到这个要求的妖皇心情很不好。

这人就这么不想他留在太一仙宗吗?又为何说得像是他一定会与太一仙宗为敌?

黎青崖解释:“传承不会告诉你,现在天下都磨好了刀等着你出去。有的人想杀了你以免你成为第二个魔皇,更多的人则是想抢走你的传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下人惧怕魔皇,却也想成为魔皇。魔皇之祸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杀宴笙箫,出去后等待他的是一条非常艰辛的路。

在剧情里,死里逃生的宴笙箫一无所知地回到太一仙宗,然后遭到了修界众人的讨伐。所有宗门联合起来逼太一仙宗表态,为平息这场风波,也为保宴笙箫一命,杜行舟亲手封住他的奇经八脉,将他关入禁地。

但宴笙箫无法理解这种“保护”,将其视为背叛。在被关的第十年,他逃出太一仙宗,开始了自己在厮杀与鲜血中铺就的妖皇之路,他报复一切折磨、迫害过他的人,其中也包括太一仙宗和杜行舟。

宴笙箫固然有理由怨恨太一,但师门与同门是黎青崖的底线,底线上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不容许有人伤害他的底线。哪怕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也会是一样的态度。

听黎青崖的话,宴笙箫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我答应你。但有一点,我可以不回太一仙宗,但若师尊寻来,我不能不认他。”

他入太一不久,对宗门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御凌恒待他不错,也教了他很多东西。他不能为了黎青崖这个要求,枉顾师徒恩义。

黎青崖:“答应的话就立个心魔誓。”

宴笙箫不满:“你觉得妖皇的许诺不可信吗?”

黎青崖:“我又没和妖皇相处过,我怎么知道可不可信?”

这话,真是干脆到不留情面。也是,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宴笙箫轻嘲一笑:“行。”

心魔誓烙印形成后,黎青崖紧接着提了下一个要求:“第二个要求,带我出去。”

就这?宴笙箫困惑。

“可以,但要等半年。”他慢悠悠解释,“就像你方才所说,从这里出去后我就是天下人的鱼肉。我需要时间消化传承,巩固实力。”

“那先放我走。”

宴笙箫拒绝:“不行,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打开一次通道。”

他都这样说了,黎青崖只能妥协。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算相安无事,他与宴笙箫的关系本就一般,而妖族传承的记忆又无限稀释了这份情分。以至于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比陌生人好一点。

不过十九年都过去了,剩下半年也没什么不好熬的,何况宴笙箫还开放了许多妖神殿内以前关闭的区域,没事探索一下新区域,时间过得也算快。

外面那些狂躁的妖兽在妖皇苏醒后仿佛受到了安抚,也不打架了,每天“一脸乖巧”地在妖神殿外打转转。

说是消化传承,但宴笙箫每天做的,就是在后面的众神殿内雕刻石壁。

被重新唤醒的妖神殿灵识向他解释,这是妖界的“史书”,每一任妖皇都会在上面留点东西。有的将自己的得意功法留给后人;有的回顾一生荣辱,总结经验……

而宴笙箫则在上面刻了——一个女人。

旁观的黎青崖沉默,一直都在的妖神殿沉默。

黎青崖悄悄对妖神殿:“你们妖皇个情种啊。”

这么神圣的地方,其他人都在为后来者殚精竭虑,就他不争气地刻了个女人,他这个当师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妖神殿悄悄对黎青崖:“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也没有前任妖皇来教训新妖皇啊。

宴笙箫没有理会旁观的两个“人”,全神贯注,一笔一划刻得认真,似要在线条的转折里揉进所有情意。

黎青崖继续与妖神殿讲悄悄话:“你说他刻的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是不是你们妖族传承记忆里的人啊?”

要是他见过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忘记,毕竟太漂亮了,刻在石壁上都像会发光似的。

妖神殿:“哼,我还想问你这是哪个人族女人,居然将我们的妖皇蛊惑成这个样子。妖皇梦境里,十成有八成都是她。”

黎青崖猜想:“可能是我认识他之前遇到的吧。”

花了五个多月,壁画终于完成,宴笙箫望着上面的女子,久久不语。

在梦境里他忘记了很多,但唯独记得女子在楼下对他张开双臂说出“姐姐怀里”时的样子,当时的笑太过灼眼,非但刻在记忆中,还烙在了灵魂上。

她是他记忆里所有的光,但他最深的无助与绝望也来自她。

宴笙箫突然开口问黎青崖:“你与她可有血缘关系?”心魔誓过后,他便不叫黎师兄了。

正在和妖神殿闲侃的黎青崖回神:“谁?”

“聂青青。”

纵使宴笙箫这样说了黎青崖也没认为石壁上的人就是“她”,毕竟谁能料到一个只是清丽漂亮的女人,能在宴笙箫记忆里被一层层滤镜糊成绝世大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