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 跪!(第2/3页)

乾劲有些疑虑,不敢确定的抛出了自己的猜测。

乾力低着的头,又胆小的点动了数下,回答的声音比蚊子还要细微:“是的……”

“是的?”乾劲怔怔望着乾力:“为什么?乾明爷爷为乾家赚取了多少金币?乾家怎么可以这样?”

“爷爷……”乾力双手抓着衣角紧张的揉搓:“爷爷,想让我跟你一样,离开乾家去战士学院上学。所以,爷爷用自己的收入,去做了一点点小商业……”

“自己的钱?”断风不二尖声叫了起来:“这还算犯错?又没有动用乾家的钱!”

“你不懂……”乾劲轻轻摆了摆手,乾家的规矩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乾家经商的乾家子弟,不得使用家族的钱为自己谋利,也不得用自己的收入去经商。

因为……在乾家看来,乾家子弟拿着自己的钱去经商,别人之所以会跟你做买卖,那是因为看在乾家的面子上,你就算是用自己的钱,其实还是借了乾家的势,借了乾家的渠道,抢了乾家的生意。

这在乾家,是重罪!

换在没有接受觉醒仪式之前,从小接受乾家家规教育的乾劲,从没有看过外面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情况下,也认为乾家的家规是正确的!

乾家子弟的一切,都该无偿的奉献给乾家!没有觉醒血脉中的力量,对于乾家来说你已经是犯罪了!只有努力为乾家赚钱,服务,才能偿还你的罪。

若不是看书看得足够多,才有了一点点反抗的意识……乾劲霎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或许自己如今也会像是乾力一样,乖乖的接受家族的安排,为那没有觉醒的血脉力量而赎罪,埋头为乾家卖命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到来。

“那你……”

乾劲缓缓起身盯着身体这几年因为没有得到锻炼,而有些瘦弱的乾力:“你没有去把乾明爷爷给偷偷葬了?”

“偷偷葬了?”乾力抬头睁大眼睛惊恐的望着乾劲:“这怎么可以……”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面馆的雅间响起,乾力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唇角飞出的鲜血直接滴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眼睛里的惊恐都变成了疑惑跟不解,那个当年将身体压在自己背上,用身体去护着自己的乾劲哥哥,怎么会突然出手打自己?

“怎么不可以?”乾劲眼睛凑到了乾力的眼前:“他是你爷爷!他为了谁?触犯了那该死的家规?”

乾力怔怔的望着乾劲,复杂的眼睛里堆积满了委屈跟愤怒:“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不敢?”

安静的雅间,乾力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吼叫咆哮,嗓子声带好似都要被这充满愤怒委屈的咆哮给撕裂开来:“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考虑后果吗?我也有父亲!我也要考虑我的父亲!我偷偷葬了爷爷,也会触犯家规!我被逐出了家族,我父亲怎么办?他的身体也不好了!我需要在他身边照顾他!”

乾力顾不上去擦拭嘴角的鲜血,抬手抹掉眼睛里的泪水,这一刻压抑在心头很久的情绪,好似火山一样全部爆发了出来:“我不能像你那样自私!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人生,抛下体弱的父亲不管!我做不到!我要在他的身旁,我要尽可能的去照顾他,去让他舒服的走完这一生!我不怕死!我也不怕被驱逐!我怕我的父亲因为失去了我……”

“乾力!你吼什么吼!”

雅间的门,被人暴力的推开,五短身材却一样很是消瘦的中年人走入了房间。

乾劲看着来人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知道眼前这人也应该是乾家的人。

“客人,对不起,对不起……”中年人连连点头弯腰,面上挂着赔罪的笑容:“这是我们新来的伙计,他还不是很懂规矩。”

中年人来到乾力身旁,一手扣住他的后颈用力向下压去:“还不给客人赔罪……”

乾劲怔怔望着乾力眼中滚动着泪珠连连弯腰道歉的模样,这还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鼻涕虫吗?他的做法跟想法有错吗?难道……真的是我自私……错的是我?

断风不二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随手递出了一个金币小声说道:“你先出去吧,这新来的伙计没做错什么,你也别处罚他什么。”

中年人手拿着沉甸甸的金币,眼睛里闪烁着无法理解的疑惑,这些年轻人在干什么?这其中的一个年轻人,怎么有点眼熟的感觉?

“我……我……”乾力直起腰看着乾劲:“我怕我离开父亲,我的父亲也会像诚伯伯那样……”

诚伯伯?父亲?乾劲头皮突然一紧,一股寒意传遍全身,皮肤不可控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睛瞪大了急问:“我爸怎么了?”

“诚伯伯……诚伯伯……”乾力抽搐着,抬手用力一抹喷出的鼻涕:“你走后,诚伯伯就因为你的离开受到了牵连。虽然,这不属于诚伯伯破坏家规,可是你走之后,诚伯伯就被降到了诚家的牵马夫……”

牵马夫!乾劲抬手把乾力拨到一旁,脚下发力纵身跃出窗外,从二楼翻身跳了下去。

断风不二一愣,也顾不上问牵马夫到底是什么,双腿弯曲投身跳出了窗户。

四道身影接连跃出窗户,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惊讶,看着乾劲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在这繁华的闹市区纵马狂奔。

牵马夫!牵马夫!乾劲脑海中只有乾力最后一句话语,牵马夫!这个工作,在乾家也很少有觉醒失败的乾家子弟来做,更多还是会请外面的人来做。

牵马夫,就是负责给血脉战士牵马的工作,自然也要负责‘帮助’血脉战士上马下马,这不只是收入更加微薄那么简单。

上马,下马!牵马夫都必须双腿跪地,双手扶住地面弓起后背,任由血脉战士踏着他上马下马。

三年!三年了!乾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三年来父亲因为自己的离开,做着牵马夫!这件事情,在自己离开之前,父亲应该就能猜到的。

可是他却没有说,他却支持我离开乾家!

我不孝啊!我连畜生都不如!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让父亲为我骄傲,可是我却让父亲这三年丧失了所有做人的尊严,那最后一点点的尊严都丢失了。

这一切,这一切都因为我心中的不服,我的自私!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让父亲为我骄傲,可我却从未想过我走会带给父亲什么……

战马狂奔,众人躲闪,乾家那宛如怪兽一样的巨宅彻底出现在了乾劲的眼前,那高高的院门前停着几匹战马,战马的旁边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年,三年的时间……乾诚曾经灰白的头发几乎全部变白,那弯曲的后背变得更加弓起,他静静的坐在战马的旁边,看着地上的尘土,脸上却挂着外人无法得知的为何开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