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只拐带小孩的桶

房间里安静可怕，原本还有些平和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变得紧绷起来。

那一句“Bruce”出口之后，红头罩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停了，让人完全看不出情绪。

小柯克此时已经收回了手飘在一边。

他不是很懂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突然喊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其实布鲁斯这个名字算是很常见的一种，相对也比较大众化。

如果不提韦恩这个姓，叫做布鲁斯的人哥谭就有很多，只不过因为韦恩太有名了，所以提起布鲁斯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哥谭的布鲁西宝贝儿。

但小柯克认为红头罩喊“布鲁斯”是在喊自己的父亲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或者说，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就像是之前在哥谭的码头小柯克能感觉到那些黑帮和自己想见的人有点关系，而红头罩就是自己想见的人一样，这种感觉，单纯就是一种直觉。

——是直觉在告诉小柯克，面前这个男人那句布鲁斯是在喊他的父亲。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直觉。

小柯克可以根据直觉感觉出红头罩在喊谁，同样的，他自然也能感觉出红头罩在喊出这句话之后的沉默并不是因为羞涩或者是别的什么。

——红头罩是认识布鲁斯韦恩的。

这种认识可能并非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但却也未必是好的方面。

小柯克纠结了一下，仔细的回想了自己在韦恩庄园和父亲的经历。

他的记性是很好的，这不单继承自蝙蝠侠，还继承自超人，这让他可以很快的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并且完整的复原出每一个细节。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柯克可以相当肯定自己的父亲至少就自己来了之后，接触过类似身材的男性不少，但其中绝对没有面前这一位。

那这个红头罩之下的男人就是在他来到韦恩庄园之前肤浅认识的人。

小柯克又搜索了一下自己在九头蛇的时候接受的关于哥谭的情报资料。

但很遗憾，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布鲁斯韦恩这个人在九头蛇上面的记录少的可怜，只不过因为是哥谭的顶流阶级还和蝙蝠侠有那么一点关系才被九头蛇关注。

可惜本人太过花花公子，有了蝙蝠侠还不够，每天不是在约会就是在约会的路上，宴会，泡妞，疯狂买买买，实打实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没错了，还是贼能败家的那种。

久而久之，就连一向谨慎的九头蛇都懒得在细究，这么一来资料自然是少得可怜。

鬼刃在大脑里检索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任何有关这个男人的信息之后，终于也不再做无用功。

他慢慢的漂浮在红头罩的身边，看着这个男人，在灵体消失回到肉体之前，顺从自己的想法，认真的记住了他的眉眼。

……

红头罩，也就是杰森，并不知道在自己空荡荡的屋子里，除却一屋子家具，还有另外一个小不点的存在。

刚才名字脱口而出的那个瞬间，杰森的脑袋就空白一片，差不多一秒左右才恢复正常。

原本流畅的缝合动作瞬间被这个停顿打断。

杰森似乎被自己刚才那脱口而出的几个字母惊住了，一时间整个人都没有半点反应，就连心跳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胳膊上的伤口因为之前一瞬激动的情绪被扯了一下，在针线的作用下撕扯的更大，带出一片比之前更严重的血色。

杰森仿佛对此毫无所觉，在停滞了十几秒之后，才随便的用一边的棉团擦了擦血迹，又拿起针线若无其事的继续缝合下去。

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也似乎那一句脱口而出的“Bruce”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就仿佛之前的所有反应全部都是一个错觉，其实他并没有喊出“布鲁斯”，也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从头到尾都只是在缝合。

但其实只有红头罩本人才知道不是的。

杰森的手指紧紧的捏着缝合的针。

已经止住血，却又被情绪激动之下撕扯开来的新的伤口阵阵作痛。

这并非无法忍受，毕竟杰森曾经受过比这个严重太多的伤，也承受过比这个更加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他根本不在乎这种小小的皮肉伤。

但这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伤口，却在提醒着他刚才说出了怎么样的话，又做出了怎么样的事情。

看看他刚才做的那些事情——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喊出布鲁斯的名字？

这多么可笑！

杰森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心里磅礴的只需要一个名字就忍不住冲出来的情绪。

布鲁斯……

布鲁斯…………

这个名字在他脑中回荡着，夹杂着太多太多，仿佛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锁链，死死的束缚着杰森的心。

杰森曾经有多么喜欢布鲁斯，现在就有多么的恨。

他恨布鲁斯没能再仔细一点，以至于他被小丑抓住之后在阿卡姆里遭受了长达一年的折磨，而在此期期间，杰森只能无数次的看着布鲁斯在阿卡姆里进进出出，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也恨布鲁斯就那么简单的抛弃了他，在他消失之后没过多久，甚至没有仔细的找过，没有仔细的深究过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就有了新的助手，新的罗宾。

那个新的、叫做提姆的男孩占据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以一种所有者的身份站在蝙蝠侠身边成为了三代罗宾，完完全全的取代了他的存在。

而在这种时候，他这个二代罗宾，这个简简单单就如同失去作用的蝙蝠镖一样被遗忘的罗宾，只能狼狈的在阿卡姆里面承受那些他本不该承受的虐待。

但他更恨的是蝙蝠侠背叛了他，却让他的死变得毫无意义。

小丑夺走了本来应该在大蝙蝠翅膀下的罗宾鸟，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可他却没能死去，依旧好好的待在阿卡姆里面，随时可能再次越狱，害死更多的人。

蝙蝠侠没有杀死小丑，没有为他报仇，而他的死什么都没能改变。

他遭受了那么多，痛苦了那么久，这些却就像是水滴滴入大海一样，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

小丑还活得好好的，还有更多的人因为小丑而死去，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混杂在一起，掺杂着杰森在阿卡姆内被小丑打击精神崩溃后灌输的一切，最终变成了对蝙蝠侠强烈的恨意。

他是想杀了小丑的。

但比起小丑，杰森甚至更想要杀了这个背叛他，辜负他的男人，为自己报仇，也为哥谭谋得更好的未来。

毕竟蝙蝠侠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不杀原则，哥谭也没有变好半分不是吗？或许哥谭这个腐朽的城市需要并不是不杀，而是更加有效的震慑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