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第2/3页)

什么意思,赵奉阳又要进行什么古怪的告白?她上次推他,赵奉阳是嫌力道太轻了吗?

赵奉阳却说:“我这个年纪,早就应该有个孩子。这次车祸也提醒我,生命可贵。我已经跟爸说过,等我身体再好一点,就会把自己精子送到美国去,让立森在美国给我找两个代孕妈妈,做试管婴儿。”

赵想容怔住。这消息很突然,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会,她迟疑地说:“为什么不娶老婆?”以正常的方式生儿育女。毕竟,赵奉阳的女友不是很多?再难听点说,凭借赵家的财力,和赵奉阳的财产,他根本不愁找到妻子。

“算了。”赵奉阳的声音冷淡,“我这一辈子,不会娶除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赵想容“哈”了声,她冷酷地说:“试管婴儿挺好的。”

赵奉阳停下轮椅,他满怀着希望说:“豆豆,你愿意出卵子吗?”

赵想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寒冷,她不客气地说:“滚。”

说真的,这么多年来,她对赵奉阳对自己的这份畸形迷恋,实在感到非常非常厌倦。

“你先听我说完,”赵奉阳还在继续,他把语气尽量放柔,“豆豆,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孩子。你可以只出卵子,我会倾所有之力去养育他,而名义上,你是他姑姑,你还可以继续嫁人和恋爱。我会把自己在赵家所有的财产,都给那个孩子,我会……”

赵想容望着花园里,被路灯光照耀下的绿色。她不知道,赵奉阳此刻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也许他是真心诚意,但她早就不信任他。

多年前,眼前阴郁的小男孩把她引进木屋。他看了她一眼,用同样残忍的语气说:“你去死。”

他关上门,三天三夜彻底的黑暗。

赵想容在里面尖叫,大哭,一遍遍地对赵奉阳道歉。

她希望,能有人来找到自己,任何人都可以。但是,谁都没有来。她明明是父母最为宠爱的小公主,然而她失踪了,又完全不重要,世界上没有人会主动找她……

到最后,赵想容发着高烧,被父亲抱出来。她没有死,却还会做噩梦,她可以原谅赵奉阳的行为,永远铭记那种被伤害的感觉。

赵想容收起裙摆,半蹲在赵奉阳的轮椅面前:“大哥,你还记得,你的父母怎么过世的吗?”

赵奉阳望着她。

赵想容扶住轮椅,她将精致小巧的下颌搁在他轮椅的扶手上:“你父母以前是大学教授,是法语系老师,他们为了赚钱给你治腿,才会跟着我爸出国做生意,当他的翻译。我爸那会儿在非洲的法属殖民地,根本就是做走私生意,偷偷卖过不少军工用品。当地局势不好,你父母为了掩护我爸离开,结果意外去世。我爸回国后,就收养了你。”

晚风吹拂过赵想容的长发,那股独特的玫瑰香味散落在两人之间。

赵奉阳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一言不发。他的中指指尖一直慢慢地抚摸着轮椅的牛皮垫,他抬起眼睛:“我很早就已经不恨你父母,也不恨你了。”

赵想容微笑说:“是吗?”

赵奉阳弯下腰,他的眸色深邃:“我爱你的时间,比你和周津塬的婚姻还要更久。豆豆,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她却劈头盖脸地问:“许晗之所以会法语,是你教她的吧?许晗恨我,她要和我绝交,也是因为她知道你喜欢我。对吗?”

两个人隔着很近的距离,赵奉阳的目光一点也没闪躲:“我从没有喜欢过许晗,一点也没有。我爱的女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赵想容站起来,退后一步。她背对着赵奉阳,掀开自己的衣服,把后背那只醉酒的纹身兔子显露出来。

赵奉阳知道他应该躲开目光,但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赵想容缓慢地拉上衣服:“你也可以把我的脸,当一个刺身图案,在自己的后背上。但是,你让我当你孩子的妈,捐个卵子,这就太疯了。我们永远没结果的,我和周津塬的结局,就是咱俩的结局。”

赵奉阳说:“豆豆……”

赵想容重新蹲到他面前,她说:“我不要周津塬了。但是,我还要你。我会当一个好姑姑的,我会对你孩子很好的,这样行吗?”

过了很久,赵奉阳想握着她的手。但赵想容站起来,她把他独自留在花园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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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津塬值急诊的时候,又碰到了自杀病人。他最初以为严重,结果用止血钳就完事了。

自杀的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刀口比较深,但血流得并不多。真正想死的人,会选择垂直切割的方式,周津塬给她包扎好后,顺便报了警。

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时候,他没喝咖啡,有点走神。

关节外科的教授拿着ipad,当着身后一堆轮转医学生的面,问周津塬314床病人颈椎前路的手术情况。

“一定要注重间隙,会有塌陷的可能,5到6的间隙……手术还有情况,需要拿气泵加压,控制出血量。小周,你说一下上周314病床的情况。”

周津塬翻着他的笔记:“手术过程中,我们做了三个间隙的减压……”

有个人突然插话:“学长,acdf手术的安全性高吗?”

这是个非常基础的问题,周津塬只好回答:“要看病情的严重程度。”

提问的是个来轮转的医学生小姑娘,口气更冲:“我看过各种报告,但我想再确定一下临床时的数据。”

他温和地说:“它属于微创手术,并发症低于5%,但是不代表没有完全瘫痪的可能。”

教授在旁边催促:“你把314床的照光拿出来。”

他们步履很快地在病房里移动着,穿过一张张病床。身后都是屏气的病人,他们几乎是敬仰地看着这一群白大褂的医生。

周津塬晚上的时候,把陆谦叫出来吃饭。

医院后边那条街的地下室,开着个很小的酒吧,据说是他们医院某位辞职的医生开的,拿出工作证件,酒水直接八折。

“师兄,还是你们骨科好,做完手术后病人都能站起来,更有成就感。”陆谦说。

陆谦是胸外科医生,日子过得比周津塬更悲苦,他上周刚换了科室,每天和癌症晚期的病人打交道,整天愁眉不展。他今天刚做了结肠代食管的大活儿手术,足足八个小时。

陆谦很快就喝醉了,周津塬滴酒未沾。

某方面,他是很纵欲的人,某方面,他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喝醉。很多医生在手术前后,都会喝酒和看球赛放松。但在酒精方面,周津塬不相信任何人,他偶尔会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喝到天亮,睡一觉,忘记很多事情。

周津塬扶着陆谦站起来,他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