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第2/3页)

但现实很难如意,生活不是一咬牙的买卖。出卖皮囊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其次也攒不了钱。卖身的过程里,会遇到令自己心情差的人,以及伤自尊的事情。而为了补偿那种被羞辱的感觉,有些意志不坚定的女孩,又会把赚来的钱报复性地挥霍掉,剩不下什么东西。

两人聊了几句。赵奉阳看赵想容瞥了眼表,他识趣地要走。

小芳把他送出去。

赵奉阳上车前,沉声问:“周津塬最近来找过她?”

小芳和赵奉阳是老友。有几次,黑不黑白不白的事情,赵奉阳找她来给自己解决。小芳很早就知道赵想容,而她愿意陪赵想容一个月,也是出于对他妹妹的一点好奇心。

在赵奉阳眼里,赵想容对别的事情快刀斩乱麻,唯独对周津塬例外。她每每面对他的纠缠,没有任何的立场和尊严。

小芳却摇头:“是那个男人装疯卖傻,把赵想容往一个很不好的地方拽。”小芳迟疑片刻,又说,“她的心态本来就不太正常。”

赵奉阳不可能放过这句话。他转身说:“谁不正常?“

“赵想容。”小芳理所当然地说,“你妹妹是个富家大小姐,为什么每次能这么准地分析人性?她痴迷于有缺点的人。”

赵奉阳心中一阵震惊。

他和赵父赵母至今不理解,为什么许晗对赵想容影响这么大。到如今,赵想容喜欢呼朋唤友的作乐,她离不开社交。她的人前身后,永远依靠着喧嚣的人群。

在他人眼中,和赵想容走得最近的人物,通常都是毁誉参半的人物,好像都对她没有正面的影响。可是,赵想容喜欢有缺点的人。他们让她感到不孤独。

周津塬的阴暗和聪明之处在于,赵想容在他面前流露了一丁点的倾向,他很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些爱和幻想,背叛和矛盾,他果断地把这些用到自己身上。

他俩曾是夫妻,他们都认识许晗。他逼着她和他上床。当两人的历史变成同一个,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更何况,周津塬现在也是真的动感情。

周津塬表面上还是如此。

前一刻还在风花雪月追赵想容,后一刻被call回医院插尿管胃管打深静脉。对方是老人,插尿管的过程艰难重重,最后插进去,身上有种熟悉的腥臭味。

他走出来开会。

今年的十佳主治医生的投票结果下来,周津塬的选票清了一次,最后是第十二名。

周津塬用鼠标啪啪点了两下,关闭网页。

有些人,一夜之间丧失了至亲至爱,但对周津塬来说,这依旧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工作日。他每天的工作环境就是如此,淡定看生离死别,对着电脑灌速溶咖啡。

医生有很多种性格,有刚愎自用,有暴躁的,有慢吞吞的,有沉稳的——周津塬坚持认为,任何性格的人经过专业训练,都能被培训为合格的医生。

技术性的工作和性格无关。但是,最优秀的医生有共同特点,他们有极偏执的追求,会关注和尊重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对周津塬来说,他比以往多了点体谅。

至于,更深刻的东西,还需要继续在实践中体会。

小芳跟在赵想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周津塬再次找赵想容,都被拦下。小芳的意思很明显,赵想容的生活,不需要这种古怪的跟踪和威胁。

周津塬往门里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小芳走进房间,赵想容正在发快递。

杂志每年的七、八月刊都给热心读者邮礼物。她会要给一些关系好的摄影师和撰稿人寄出礼物和贺卡。

Patrol 视频找赵想容,询问一个选题的人物采访。小芳在旁边,对Patrol这款的型男惊为天人,尽管赵想容提醒她,Patrol是个 gay 。

小芳一笑,说gay 也挺好。这世道男女关系混乱,还不如找个gay,两人形婚,干干净净,纯纯洁洁。

赵想容让小芳别抱有幻想。

和一个gay形婚,证明某方面还是喜欢对方。人都是贪心的,长期的相处会滋生这种贪心,会指望在一个优秀的男人身上,寻求他永远不会给你的东西。

小芳看了看她,想开口调侃几句,又忍住了。

赵想容扬起笑:“不管怎么样,Patrol专栏很不错。你如果喜欢他,花钱订一年我们杂志,在金钱上支持他。”

小芳翻着那贴满便条的时尚杂志,上面介绍大部分的东西,普通人都买不起。

赵想容逗小芳:“我看你浓眉大眼,以为你脱俗。啧,怎么只关注买不起的东西,我们介绍很多其他的东西,你买得起——可口可乐一直是我们的投放商,这个总买得起吧。睫毛膏,口红,这些买得起吧,哦,还有造型台历……”

小芳摆摆手,直接溜了。

赵想容这才又看了眼手机。

周津塬发了微信,告诉她,他现在走了。

没过多久,周母也从社交圈里隐约知道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他们这对夫妻里,赵想容才是圈子里的小半个名人,她太会折腾和来事。如今的情况倒过来。赵想容和涂霆交往后,天天夹着尾巴做人。周津塬原本稳健,反而情况不断。

周母想为儿子找几个合适的姑娘相亲。拜孟黄黄所赐,周津塬已经背上不忠不孝不仁不育的名声。

周老爷子出差回来,也把儿子叫回家。

周津塬刚从钉子,水泥,钢板,锤子,电锯,不锈钢,假体以及电钻的手术室出来,带着烤肉味,坐在餐桌前。他吃几口,突然捏了捏鼻子,沙哑地说不行了,倒在沙发上补觉。

但这么睡,躲得了第一次,躲不了第二次。

周津塬在他父母家睡完觉,在车库被拽回来。周老爷子围着他的车转了几圈:“换了新车?这种电动车安全性怎么样?”

他说:“不清楚。”

周津塬像很多男人一样爱车,但他买车时不会问这种废话。他知道只要达到一定高价位的车,安全性方面都大差不差。

周老爷子皱眉,他拍拍车头:“你下来,我问你几句话。”

周津塬急着回医院值班,没多少时间。周老爷子直接上了副驾驶座。

后面两辆军车跟着周津塬的车,父子俩一起去医院,交流了几句情况。

说是交流,其实是周老爷子一个人说话。

周津塬在他母亲不在时,和父亲几乎不闲聊。新车内饰是光秃秃的一片,很大的中控显示屏亮着,提醒路况。

周老爷子拉拉杂杂地教训了儿子一路,所有的话,就像扔在地上,没有收到半点回应。

新车的起步速度很快,周津塬甩掉他父亲的两辆车,飞驰到医院。

他踩下刹车,对着前方,点点头:“到了。”

周老爷子被安全带拽回来,瞪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