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第3/7页)

萧晴气得要死,再加上流产后精神不振,在马路上和他们发生激烈争执。她说话向来拱火,就被孟黄黄大嫂甩了一耳光。

这一下,萧晴立刻哭着给赵想容打电话,非要她评理。

他们这行人吵吵闹闹的,赵想容听着就烦,索性把这几人叫到周津塬的公寓,又把小芳叫过来,要她查孟黄黄在哪里。

周津塬不由深深地望了赵想容一眼。

赵想容依旧这德性,有时候她兴之所至,就会插手多管闲事,却又特别不爱负责到底。萧晴和孟黄黄家的私事,与他有什么关系。她倒是直接往他公寓拉人,真把自己这里当闹市的茶馆?

但是他没生气。一觉醒来后看到她在身边,周津塬的心情不错。

赵想容却在他四周皱皱鼻子:“什么味道?”

她不掺和外面萧晴和孟家的争吵,就躲在这里。周津塬的公寓手机信号不好,她又不知道他家wifi密码,待着无聊死了。

他床头柜上摆着一堆书,医院百年医学系列的译制教材,周津塬也负责了一本书的翻译课题,从头到尾的笔记。而那些医学书厚厚实实,跟桥墩似的,加上他又睡了一上午,混合着卧室里的低温,成了股潜滋暗长的臭男人味。

周津塬再躺着休息了会,在她嫌弃的扇风里,掀开被子下床。

赵想容眼睁睁地看到他从衣柜里翻出一身新衬衫长裤,随后,他要在她眼前自然而然地要解下内裤,她不禁恼火地“喂”了声。

他闻声回头看着她。

赵想容目光越过他,看到没关好的衣柜门。

周津塬的医学骨架依旧藏在那里,幽幽地晃动着各个零件,有些可怖。说是骨架,在常人眼里就根本是骷髅。她曾经以为,人的骨头,都会像博物馆里的恐龙标本这么光滑,但看过周津塬电脑里那堆血肉模糊的照片,她才知道,真实的人骨其实还附着软骨之类。

走神的功夫,周津塬已经换好衣服,身上的酸腐味消失了。

之前的味道,来自他旧裤子沾的呕吐物。赵想容昨晚粗心没给他换衣服,周津塬开始没闻出来,闻出来后也懒得脱。这人极爱洁净,但矛盾的,他又对令人作呕的糜烂气味极能忍耐。

周津塬又从衣柜里翻了下,把一个印着他们医院名称的纸袋递给她,他装什么东西都用他们医院印制的纸袋。

“礼物。”他说。

赵想容顺手接过来,翻了一下。纸袋里是周津塬之前旅游时为她买的几条围巾,再翻到下面,有一个墨绿色的丝绒珠宝盒。但样式陌生,不属于她平常喜欢的那些珠宝牌子。

她瞟了他一眼

周津塬说:“打开。”

掀开珠宝盒,里面不出意料的是戒指。但那里不是炫亮钻戒,或是其他名贵繁复的珠宝戒指,只是两枚简单的素圈。半截露出来,半截还卡在绒盒。

这是两枚由黄金打造的戒指,没有镶嵌珠宝,看上起极普通。唯独有点特别的是灯光下,黄金戒指的质地和光泽,都要比寻常黄金的颜色更清透,泛着一股奇异的,接近温水般的脏玫瑰色,有极稳重的奢侈感。

他俩的家世都摆在这里,周津塬送的玩意儿,应该也不是次品。

果然,这是威尔士金,世界上最珍贵的黄金之一。

在市面上,橙色或粉色的黄金都非常罕见,出产自威尔士地区的黄金因为纯度极高,产量稀少,向来比普通的黄金贵上数十倍。

自上世纪起,威尔士金一直属于英国皇室的御用黄金矿源,专供皇室在婚礼上使用。如今该地区的矿源被采集殆尽,价格水涨船高,目前流通的也都是储存的老料,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材质。

“你从哪里弄来的?”赵想容好奇地问,随后自己想到一个答案,“从你爷爷那里拿来的?”

周津塬不语,先从她手里接过绒盒,取出其中稍小的戒指,为她戴上。

这人挑的尺寸极毒,戒圈严丝合缝地从指尖推到了她纤白的指根深处,瞬间滑过的感觉很奇妙,极难摆脱似的。

赵想容不适地抖了下手腕,被他按住。

周津塬轻弹了一下她长长且过分华丽的法式指甲,他开口说:“当然不是我爷爷的东西,这是我自己的。”又说,“还有余料。能再为你做一个可以镶嵌其他珠宝的戒指。”

赵想容低头看了一会戒指,内心有点恍惚。

在她印象里,周津塬除了帮她的车加过几次油,从没有给她送过任何礼物。

从未。

这算是周津塬第一次送她算是份郑重的礼物。

赵想容再摩挲了戒指表面,金色真美。但她摇头说:“你镶什么都没用。”伸手要把戒指摘下来,“我不要这戒指。”

周津塬攥紧她的手腕,他不允许她摘,几下拉扯,她就被拽到他怀里。

“你不喜欢这戒指?”轻声问。

赵想容简直天生就是派来折磨他人的,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偏偏不说喜欢或不喜欢,沉默几秒,再嫣然一笑:“……滚!”

她推开他要走。

两人扭了几下,他稍微用力把她压在床上,赵想容抓起旁边的围巾,直接往他衬衫领口里塞。羊绒轻柔,周津塬的胸口被填充得鼓鼓囊囊起来,配上他那张清冷的面孔,实在有点滑稽。

她噗嗤一声又笑了。

周津塬对赵想容也实在是非常无奈,他只好继续问:“为什么不要?”

赵想容反问:“我为什么要你的戒指?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送戒指这一步。昨晚,你不是也亲口跟我爸妈承认我们没复合?”

周津塬昨晚确实说出这么一句,但是那属于话术,他纯粹不想看着她被岳父岳母为难,总觉得她那样子怪可怜的,就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他沉默地将围巾从衬衫下摆拽出来,再用手指抚着她脸颊:“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走?”

周津塬岔开话题,赵想容更能打岔:“你之前跑去国外,做零售还是批发?买回来那么多条围巾,是不是每次遇见个女人,你都要送她一条围巾?”

周津塬倒是想到肖邦创作的轶闻,他微微一笑,又说:“围巾可以不要,戒指要每天戴着。”

赵想容笑说:“你说戴我就得戴,宝贝儿,你以为自己是谁?”

他倒也难得调侃了她一下:“给你一个机会,仔细看看我是谁。”

赵想容闻言,真的不挣扎了,凝视着他。

依旧是那张仿佛被冻住的面孔,萧萧肃肃,积水空明,总像出现在梦境里。但她怎么不清楚他的真实脾性,这些日子重新和周津塬在一起,他根本又恢复了老样子,我行我素,精神力强大且集中,霸王硬上弓时比她乱翻书的速度更快。

周津塬也在注视着她,低声说:“看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