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第2/3页)

“夫人…选了个小丫鬟进懋南院。”

“选便选了,还有什么特色不成?”李映月穿上绣鞋,慢慢走到桌边,曹妈妈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她接过喝了一口,随意问道。

“那丫鬟特色倒是没多少,只是模样,与夫人有三成相似。”

哐当。

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传来李映月略显不稳的声音:“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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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将无端给自己准备的衣物叠好,把春装和替换的放在通铺下的格子里,又将其他用品整齐地放在其他丫鬟旁边。

比起之前在塌塌里发的统一样式,现在的衣物与普通丫鬟差不多,布料顺滑还印了简单的花卉图案,就像她们的身份被李府正式认可了一样。

云栖又将屋子里的茶水换成了炉上烧的,打扫了一下屋子。她可能有很长时间住在这里,当然希望创造好一点环境。

到了晡时,绣娘秦嫂子和一脸怒气冲冲的洒扫丫鬟胡苏陆续回来。

“唉哟,你就是姐姐们说的被选中的幸运儿啊?”一进偏房,丫鬟胡苏并不掩饰心中怒气,看了眼扫的干干净净的地面,再看还在擦桌椅的瘦弱小女孩。

冷笑一声,踢翻了畚箕,刚扫进去的灰尘杂物飞了出来,她一脸惊讶:“这怎么洒出来了,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伺候主子,还不快重新扫一遍?”

秦嫂子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但想到胡苏是家生子,还是没开口惹祸上身。胡苏是二夫人手下的一个管事的女儿,长得也算有些姿色,在不少妈妈面前算得脸,当不了多久低等丫鬟,她的前途不是像云栖这样没背景的丫鬟能比的。

现在二夫人跟前的丫鬟基本满了,她又早就盯着想上位,偏偏刚听说院里来了新人,有机会挤掉他的机会。刚又在曹妈妈这儿受了气,没顺利勾搭上小姐院的人,正是脾性最大的时候。

云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慢悠悠地擦完桌子。

胡苏知道刚来的小丫头,是非常好拿捏的。她当初刚进主母院子就是战战兢兢,随时害怕自己做错事受罚,看到那些有品级的丫鬟,都是低头走路的,生怕被哪个姐姐给惦记上,这样的情况足足过了两年。

没想到这新来的,居然底气这么足。

云栖擦完桌子,才对已经憋得满脸通红的胡苏说道:“姑娘是什么品级,又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她自然想低调,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

但不代表能被随意欺负,如果随便一个普通丫鬟都能教训她,就会给别的丫鬟小厮一个信息:云栖软弱好欺,等待她的就是无休止的欺压。

上辈子,她纯粹就是个乡下丫头,进了这仙境一般的地方,时刻担惊受怕,就被这样欺负过来的。

现在,她直接面对了。

这样,不代表欺压会消失,但至少在欺压时会掂量一下。

“你……”胡苏哪想到小丫头还懂用品级压她,“我就算没品级,一样有资格使唤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品级就是胡苏的痛,她发现这小丫头还挺牙尖嘴利,哪壶不开提哪壶。

按常理,胡苏资格老一些,若是态度好,云栖也愿意积善缘,她也不想初来李府就到处树敌,如果可以的话,云栖只希望平静地度过。

云栖微笑:“你的意思我是东西,你连东西都不是了?”

胡苏在气头上,也没发现这句话的语病:“我当然不是东西了!”

秦嫂子在一旁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胡苏现在才猛地意识到被云栖耍了,她愤然上前,抬手就要掌框,却被早料到的云栖拦住:“你常年在这府里做事,手上连茧子都不多,大概不知道我们乡下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力气很大,非、常、大。”

看云栖笑眯眯的,胡苏不知怎么的,心底冒着些寒意。

这小丫头初看柔顺,但那双眼睛,令人无法直视。

被云栖抓得疼,只能放下手:“贱婢!”

云栖不卑不亢:“我们同为洒扫丫鬟,为何有贵贱之分?既然无端姐姐没告诉我需要听命于你,我为什么要做?”

意思是,你骂我,等于在骂自己,我们没什么不同。

就在两人矛盾要升级时,锦瑟掀开门帘,见这气氛不太对,又发现地上洒落的尘灰,锦瑟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未语先笑:“这么热闹,胡苏不是让你去茶水间烧水吗,怎么在这里?”

胡苏强打起笑脸,见是丫鬟中地位最高的通房丫鬟,立刻对锦瑟行了礼,谄媚地笑着给锦瑟倒茶水,又悄悄用眼神瞪了眼云栖,警告她不能告状。

“云栖是吧,过来吧,老爷回来了,要见见你。”

胡苏猛地看向这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一个丫头而已,哪里值得老爷夫人关注,但偏偏就发生了,她心下有些忐忑。

云栖不看胡苏,谢过锦瑟,就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锦瑟见云栖相当乖巧,分明刚才被欺负了,也没说什么。

虽然说了,也不可能给她讨回公道,这府里哪有这么多公道能讨。

她恍惚了一下,她当年进府的年纪比云栖还小,也是被年长的丫鬟处处找麻烦。

快到主屋时,锦瑟像是提醒般:“胡苏的父亲是院里的胡管事。”

意思就是,可能的话,不要正面冲突,对云栖没有好处。

虽然她并不认为云栖这么小一个孩子,能听懂她的提示。

云栖感激地小声道:“谢锦瑟姐姐。”

懋南院的主屋还放着不少没有整理的礼物,听说都是京城的官员送来的,主屋还没收拾好,现在非常简洁。

再简洁,整个屋子都带着李府曾经辉煌时的印迹,屋檐下是雕刻着的木兰花,桌面的蓝釉瓷盘上放着的是从江南运来,在冰窖中保存的各种果子,上方的金丝楠木椅背上分别挂着虎皮与白狼皮,椅上坐着一对惹眼的中年夫妇。

锦瑟将云栖带到后就退了出去,云栖谨小慎微地走了进去,一开门暖气扑面而来,也只有二老爷这样在江南有产业的,才能烧起地龙,在整个京城都是不多见的。

云栖远远地跪下,李昶让她跪近一些。

“云栖?抬头。”

云栖心微微颤了一下,轻声说是。

她看到了上辈子熟悉的人,眼角微微红了。

李昶穿着居家的儒服,腰间挂着精美的金缕丝云纹香囊,看绣工也不是府上的绣娘绣的。他有着一双深邃迷人的眼,发丝与眉毛都打理的很整齐,他还没到不惑之年,鬓边已有了几缕银丝,想来官位步步攀升的背后,与他自身是脱不开关系的。

李昶看着有些激动的女孩:“怎么在抖?这么害怕?”

余氏在一旁笑道:“这小丫头之前在我面前也是如此,胆儿有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