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二起麻醉抢劫案 嫌疑人显露行踪(第2/6页)

上香之后,侯大利道:“既然来了,我们为另一个牺牲的警察上炷香。”

两人正准备前往李超墓地,一个男子出现在眼前。

“秦叔叔。”黄小军认出来人,招呼道。

秦力手提塑料袋,望着黄小军,欲言又止,叹息一声,道:“我来给你爸爸上香。没有想到,他走得这么早。”

秦力朝侯大利微微点头,径直朝墓地走去。黄小军陪着秦力,再给父亲上香。秦力神情庄重,点燃三炷香,双手捧着,鞠躬三次。礼仪结束后,他点了一支烟,插在墓前,道:“老伙计,我知道嫂子不准你抽烟,今天破个例,我们哥儿俩抽一支。”

来人上香之时,侯大利来到李超墓前。墓碑上,李超咧着嘴巴,笑得十分开心。侯大利想对师父说点什么,满腹话到了嘴边,无从说起。他给李超上香以后,来到杨帆墓地。杨帆墓地非常干净,墓地两侧时常都有鲜花。杨帆的岁月停在了花一般的年龄,不再衰老,也不再有悲伤。侯大利俯身,用纸巾擦去相片上的灰尘。

黄小军走了过来,站在侯大利身边,默默地注视着墓碑。最初听到侯大利的故事时,他还有几分怀疑,看到杨帆相片后,所有的怀疑一扫而空。

“那人是谁?”侯大利问黄小军。

“我爸警校同学秦叔叔,以前也在刑警支队,后来辞职做生意。”

越野车盘旋而下,两个心事重重的人不再说话。分手时,黄小军道:“大利哥,我要向你学习,杀害我爸的凶手虽然死了,但是肯定有幕后指使者,我要当刑警,亲自把幕后指使者找出来。”

侯大利道:“想好了?不要冲动,这个决定会改变你的人生。”

黄小军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杨帆逝去以后,侯大利做出考山南政法大学的决定。父亲和母亲轮流劝说,却压根儿不能动摇其决心。当黄小军说出其决定后,侯大利特别理解,提醒一句以后没有再多说。

黄小军下车后,一步一步走向曾经温暖如今却冷冰冰的家。

侯大利看着黄小军走进小区,这才开车离开。他没有回刑警老楼,直接到了世安桥。前天大雨,江州河涨大水,由安静鲤鱼变成了迅猛蛟龙,气势汹汹朝下游冲去。

侯大利站在世安桥上盯着河水,很快眩晕起来。他压制住想吐的冲动,顽强地睁大了眼睛。石秋阳的口供此刻已经完全在他脑中形象化:河水汹涌,杨帆拼命挣扎,却还是被无情带走,永远消失在黑暗中。

如果没有石秋阳供述,侯大利只知道杨帆落水;抓住石秋阳,证实了杨帆是遇害,所有细节演化成硫酸,灼烧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星期一晚上,刑警支队二大队,叶大鹏主持召开了案情分析会,105专案组全体参加本次会议。

经过一天摸排,各个酒吧以及夜总会总共发生了八起类似的麻醉抢劫案。目前已经摸排出来的十二起麻醉抢劫案有相近特点:受害人皆是在酒吧或夜总会消费的年轻女子,喝了一个年轻男子递来的啤酒或是饮料后人事不省,钱物被席卷一空;所有受害者的胸罩都被取掉,有部分受害者的内裤被脱走;受害者衣服口袋里往往留有一张字条,威胁说如果报案将在网上公布裸照。由于受害者人事不省,大多无法确定是否被性侵。

摸排到十二起麻醉抢劫案件,数量如此之众,震动了江州市委市政府。市委赵书记将政法委书记杜军和公安局长关鹏叫到办公室,专门询问此案,要求尽快破案,以防更加恶性的案件发生。

周二,一个可疑人物浮出水面。侦查员拼接了不同场所服务人员和受害者的回忆片段,勾勒出作案人基本特征:身高一米八左右,短发,瘦脸,阳州口音,身材健壮匀称。

二大队调取了发生麻醉抢劫案件的夜总会和酒吧的全部监控视频,抽调三名侦查员专门通过视频找人。仅仅依靠服务人员和受害者的回忆勾勒出的犯罪嫌疑人特征,从海量视频中查找犯罪嫌疑人很难,三名侦查员查看一天,没有结果。

周二晚上照例是案情分析会,局长关鹏、副局长刘战刚、支队长宫建民、重案大队大队长陈阳、二大队大队长叶大鹏、105专案组组长朱林等重量级人物参会,会议由副局长刘战刚主持。

各组汇报情况以后,一个年轻警察拿起打印好的素描画像,发给所有参会人员。

关鹏拿起画像,说道:“葛向东,你现在是画像师了,画得很不错呀。”

葛向东苦着脸,道:“关局,学艺未精,害怕画得不像,误导大家。”

关鹏道:“你是采取什么方式画像的?”

葛向东道:“我是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凡是见过犯罪嫌疑人的受害者和服务人员分别到刑警老楼,由他们分别描述犯罪嫌疑人相貌,然后我针对性提问。画完以后,再让证人来提意见。他们一般都会说眉毛粗了或细了,长了或短了,会说眼睛距离近了一些,或者远了一些。我根据证人的反馈再修改。从今天上午开始,我一直在画,最后定了这张素描。”

关鹏道:“受害人和服务员觉得像不像?”

葛向东道:“犯罪嫌疑人很狡猾,总是找那些喝得半醉的女子下手,而且这些受害者醒来以后,都有一段记忆空白期,很多事记不起来了。而服务员每天接触到的人太多,记忆会有偏差,所以,我尽量抓住大家指出的一致点,画了这幅画像。”

宫建民插话道:“我市出现了一种新型迷幻剂,吃了这种药以后,很快就人事不省,然后出现记忆空白,所以这种药有一个绰号叫‘任我行’。这种迷幻剂有一个特点,二十四小时就会在体内完全分解,我们事后很难查到,即使查到也不太好固定证据。”

“我们不仅要侦破这一系列麻醉抢劫案,更要深挖新型迷幻剂的源头,彻底挖除这一颗毒瘤。”关鹏说到这里,捶了一下桌子又道,“杜文丽案和麻醉抢劫案有没有联系,老朱是什么看法?”

朱林道:“污水井不是第一作案现场,而只是抛尸现场。我们现场还无法判定是仇杀、情杀还是财杀。但是,系列麻醉案明显是奔着酒吧、夜总会等公共场所的年轻女性而去,目的明确,一是抢钱,二是劫色,但是不杀人。我认为系列抢劫案犯罪嫌疑人和杜文丽案的犯罪嫌疑人不是同一个人。”

宫建民道:“我同意朱支判断。”

侯大利坐在后排,脑中又不断浮现起杜文丽和蒋明莉的形象。蒋明莉是被人在夜总会麻醉,抢去了钱财和内衣裤。杜文丽的结局比蒋明莉凄惨得太多,其过程想必不仅是麻醉那么简单,从失踪到被抛尸有一个月。想到这一点,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