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女士

一位女士,穿着宽大的褐袍,她那平静的脸庞被闪亮的刀锋环绕,那张脸上除了漠然,你看不到任何情感,她漂浮在街道的上空,缓缓的没有一丝声响的划过。

巴尔是第一次见到她,但是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她是印记城的象征,她是印记城的主人,或者说,她就是印记城。

她就是“痛苦女士”。

一群人,这群人肯定是混乱会的,能在闹市区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混乱会的疯子们了,他们竟然向着女士展开了攻击!发起了冲锋!

一个疯子冲到了女士的面前开始大声的,几乎是用吼叫的声音说话,无疑这是一个宣言混乱会理念的好机会。因为这次行动之后,街头巷尾的传言故事中都将提到他,也都将说到他那慷慨激昂的话语,如果这次行动能成功,他深信可能性很高,毕竟宇宙是混乱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没有想到吧!竟然有人向你发动了进攻!今天,我们就要……”准备许久的演讲稿仅仅只念了一个开头,这可怜的疯子就被刀锋给割成了许多块。没有人看到这些刀锋从哪里出现,是何时把这个疯子给剁碎的,仿佛就在女士的一念之间,这人就被大卸许多块了。

不过这一点疯子们似乎早料到了,另两个人停下了冲锋的脚步,他们开始同时大声的吼出同样的话:“今天,我们就要证明这个宇宙中并不存在秩序,一切秩序都是虚伪的。没有任何秩序是不会被粉碎的,混乱,混乱才是事物的本质!而你,女士,你守护着你的一套规则,不允许这个,不允许那个!这是错误的,错误必须得到纠正,而我们……”

而他们两人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被女士的刀锋砍成几块后的演说者再也无法继续演说了。(事实上本该由一个人继续前者的演说,还有一个人是第三位演讲者。也就是说,策划者已经料到了经由两个人的接力很难把这段话说完,所在两人死后,会有第三人站出来继续。但是混乱会的会员都不会明白秩序是何物。很显然第三位没有按照实现安排好的顺序来表演,我是混乱会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排队好蠢,而且我还要排在第三。于是这段伟大的演说便在这里被永远的中断了。)

贾德拉也随着一群人冲了上去,他们手中挥舞着利剑,他们的心中有着信念,那信念是他们所坚信的,是的,宇宙便是由混沌与混乱之中诞生的,多元宇宙本就是混乱的,一切的规则都是后人加诸其上,想想吧,哪里来的秩序?秩序有着任何的意义吗?没有,根本没有。谁说了强大的只能被更强大的杀死?最聪明的魔法师都有可能被一根鸡腿给噎死,最谨慎的炼金术士都有可能死在自己的试验中。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打倒痛苦女士呢?如果强大的女士被我们打倒了,那么这就是宇宙本来面目的最好证明。如果没有,也没关系,至少宣扬了我们的理念。

但不管怎么说,贾德拉都坚信自己会名扬整个多元宇宙,不是有着这么一句话吗?看一个人的身份,要看他的对手。我的对手可是痛苦女士啊。

他的全身因为兴奋而颤抖,就连声音都因为这颤抖而变得有些走调:“我是贾德拉,独一无二的贾德拉,今天我就要打倒你,女士,你必须躺下,这世界不需要任何规则。我们想做什么,就能做……”

女士抬了抬手指,整个世界安静了。

贾德拉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没有魔力的汇聚,没有咒语,甚至没有繁杂的手势,空间打开了一道缺口,独一无二的贾德拉掉进了空洞。

其他的袭击者也在同时消失不见,有些空间门突然的就在他们冲锋路线的正前方出现,武士们急速的一头冲入其中,而有些门则像吸尘器一样,把这些可悲的袭击者吸入其中。

巴尔只能惊讶的看着这一切,那些去了哪里?女士打开了通往什么地方的大门?贾德拉会变成怎样?巴尔一边猜测着那些疯子即将面对一些什么东西,一边推着小车让自己尽力的远离,却又没有离得太远。

闪亮的刀锋又回到了痛苦女士的身边,围绕着她缓缓的旋转,这些袭击者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一扫而空,而女士甚至连漂浮的速度都没有改变,杀死那些人仿佛只是碾死几只虫子一般。

只留下一地切割整齐的肉块,女士走后,巴尔立刻推着小车把这些尸体收了起来,那些可怜虫的铠甲与武器,自然全都归了巴尔。

会有些什么东西呢?可真是期待啊,回去后可要好好的瞧一瞧——

印记城的停尸房并不是一座房子,也不是像任何其他房屋一样。就算是在充满了特别与不可思议的印记城中,停尸房也是超越其他特别的特别。

一般人说到印记城的停尸房并不是指一座房子,而是在说一片区域,这片区域的中心,是一座由黑色花钢岩与其他什么说不上名字的东西(或者是什么生物的尸体也说不定)组成的高大建筑。这座建筑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高大的穹顶,从它的外表看起来,这地方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寝陵。这就是停尸房,它外表阴森严肃,外墙上雕刻着各种丧礼上用来装饰的花纹,当你第一眼看到这建筑的时候,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说明,就能知道这地方是和死人打交道的。

在这里你总能听到运尸小车发出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扎扎”的声响,各种各样的人在工作,有一些家伙会显得比较特别,比如巴尔对面的一个,仅仅看那家伙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很渴,他面容干枯,身体干瘪,眼睛空洞,行动迟缓。他是一具干尸。

“嗨!巴尔。”干尸对着巴尔挥了挥手。

“嗨!好久不见。兄弟。”巴尔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忘记了这干尸是谁了,多半是自己的工友。

“噢,等等,你叫我兄弟?”干尸拦住了巴尔问道。

“怎么?不对吗?”

“确实不对,我生前可是个女人。”干尸认真的说道:“我想你是忘记了我的名字了吧,你这滑头,我再告诉你一次,如果下次你还是不知道,噢,那你可真是太失礼了。我是凯特琳。”

巴尔确实忘记了她的名字,但是谁又会记住一个尸体的名字呢?死人总是费劲心机的让人们记住她,他们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岩石上,希望世上的人们永远不要遗忘自己。但是大部分人生前就默默无名,死后便立即被人遗忘,即使她从坟墓中爬出来对人说“嗨”,其他人也会这么说“看!一具会动的尸体!”而不是说“看!某某在对我们说嗨呢。”

无论他们怎么做,也很难改变被遗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