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神音

叶昊天胸怀坦荡,丝毫不惧。

他真正担心的是黄帝的安危。如果作为擎天一柱的黄帝都落入真神手中,那么这场仗就很难打了。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从心底询问九品莲台:“阿莲,此人是神是魔?心性若何?”同时又问龟镜道:“阿镜,请查查黄帝何在?”

不久心底同时传来二宝的答复:“面前此人功力极深,满身正气,是道非魔,如此行事大概是对帝君有些误解。黄帝的神仙罩完全开放,此刻他安然无恙,位于千里之外的厚土宫!”

了解情况后,叶昊天的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 回头对着风先生微微一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们跟着这位将军走,谅也无妨。”说完手牵兰儿的玉臂缓缓向前走去。

风先生心惊肉跳地在后面跟着,不知道等待已方三人的会是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来到了黑沉沉的谷底,领路的将军忽然用手一抹面门,瞬间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嘿嘿”冷笑道:“诸位已经进入了十绝困魔阵,难道还不束手就擒吗?”

风先生霎时间勃然作色道:“常先将军,你如此对待故人是何道理?”

叶昊天和兰儿惊异的看着眼前面黄如蜡,似有病态的中年人,没想到他便是制造了第一面大鼓的威名远扬的传奇人物。

常先面现讥讽的喝道:“风先生,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明辩是非的汉子,没想到竟然助纣为虐,跟神州子这种十恶不赦的妖人走在一起。”

兰儿一下子急了,反问道:“您这是说什么话呢?我家公子鞠躬尽瘁、一心为民,怎么成了十恶不赦的妖魔?”她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

常先则见势后退几步,同时厉声高叫:“神州子偷食不厌精凤卵,妄服龙蛋,欺蒙白帝,擅闯白帝宫。残酷杀害金神褥收;扰乱天奎宫,打碎玉帝钦赐明镜高悬,金字文匾,偷走宫中秘笈百卷,此后神魂颠倒,枉兴大发,闯入玄都玉京七宝山,以开天九宝中的阴阳法轮收走诸多仙人,连玉帝也落入其手,不知死活,如今竟然闯入壤息星来。”

他一边说一边后退,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到了密林的边缘。

叶昊天惊得面色苍白,高声道:“常将军,这些话您是听谁说的?”

常先怒道:“白帝和天奎星君亲口所言,难道还会错了?白帝本人也中了你下的魔禁,至今仍卧病在床……你就是真神……”声音渐行渐远,余下的被呼呼吹来的阴风掩盖住了。

叶昊天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此时,周围渐渐笼罩了一层云雾,不一会儿,雾气越来越重,很快便到了一丈之外视力难及的地步。空中却隐隐现出一个无比巨大的印章,“砰”地一声重重落下,差点儿砸在他们身上。

“黄神越章!”风先生不由得惊叫起来。

叶昊天眼见印章时起时落。每次落点都在两丈之内,心中也有些担心。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又一声无比雄浑的咒语,似乎有人在登坛做法放声高歌一样,骤然间有一种魂魄震颤,心胆俱裂的感觉。

风先生再次叫道:‘“这,这,连解注瓶也用上了。常先你这个糊涂蛋,竟然把我们往死里整。”

然而加在三人身上的劫难还没有完。不必留神倾听,他们便能清楚地听见咒语连绵之中还夹杂着一声声碎玉般的謦声,每一下謦音响起都像击打在他们的心里。

叶昊天和兰儿对音煞深有研究,所以除了骤然之间有些难受之外,很快便适应了。风先生却觉得很是痛苦。叶昊天一眼瞄见风先生紧皱的眉头,当下不敢怠慢,抖手将乾坤锦囊季了起来。

乾坤锦囊在空中盘旋三圈之后,迎风化作数丈大小,同时袋口发出一阵极为强劲的狂风,将满天的雾气连同空中飞旋的黄神越章都收了进去。

眼见悬空的黄神越章竟然不见了, 远方顿时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不好神器被妖人收了,速请风后和仲驻来,准备运用三清仙间和太上神啸!”

叶昊天没想到乾坤锦囊能够一举奏功,连忙收回锦囊,将黄帝成名法器之一的黄神越章拿在手中定睛观瞧。

开始时他只看到印章上有一个非常复杂的图形,仿佛一团乱麻一般。好大一会儿才发现图形之中竟然隐隐包含了他在雁湖修炼的十八种法印,真不愧是百印之祖。

他盯着黄神越章瞧了半天,试图将整个图形印入脑海里。看到最后,他忽然觉得假如将十八种法印按照黄神印章的编排方式交织在一起,就能组成一个完整的法印套路,就像一套完美的全法一样。他给那套印法取名为黄神十八印。

正在他凝神深思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如泣如诉的琴音,环顾四周,但见兰儿神采飞扬,如遇知音,风先生面容愁苦,神情惨淡。

琴声极其美妙,可惜却被解注瓶不时响起的道号所打断,每次断开都让人心里非常难受。比较起来,謦音尚能与琴声融为一体,还能使琴音更加完美。

兰儿听到琴音连续三次被打断之后便皱起了眉头。

叶昊天明白这是对方在运用极为高明的音煞了。他忽然想起刚刚炼制的顶级神器监天神尺,于是急忙将神尺取了出来,神尺乍一现身,周围一丈之内顿时洋溢着一股祥和的气氛,仿佛在阴冷的寒秋忽然找到一个温暖的小屋,顿时让人无比舒心,生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的感觉。

正在此时,他们又听见远处传来的惊呼声:“啊呀!连解注瓶也不响了!妖人神通广大,竟然能隔空封闭解注瓶。请仲驻弦全力弹奏《清商》、《清徽》《清角》。咦!风后怎么还没来?”

听到这里,叶昊天的心里不觉放松了一些。只要黄帝本人没有满含敌意,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因此他没有丝毫害怕,回头叮嘱兰儿道:“快将曲谱记下来,这就是师傅暮年曾经演奏的清商,清徽,清角。”说完便闭目凝神,侧耳倾听琴音的变化,然后原封不动地装入脑海深处。

兰儿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不是很强,干脆取出一块空白玉符,一边听一边将曲谱记录在玉符上。

风先生则神目如电,仔细看周围的地势变化,思考破阵之法。

琴音不绝传来,哀怨悠扬,弦音委婉,似有思念的甜蜜,更有无奈与惋惜。琴韵忽近忽远,忽急忽慢,时高时低,如高山流水,行云飞鹤,隐隐然有一种淡淡的离愁别绪索绕心头。

不知不觉,风先生已经被琴音迷住了,情不自禁地放声而歌:“五湖波起兮鸿雁翔,风瑟瑟兮野苍苍。浮云卷雷,明月流光。越南兮吴北,碣石兮潇湘。澄清规于万里,照离思于千行。横桂枝于西第,绕菱花于北堂。见雕鞍之似练,知越剑之如霜。试登高而极目,莫不变而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