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圣骑士克拉波尔与消失了的黑暗王子!

“嗯,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有点难受,可能是感冒了。”欧律斯说道,“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克拉波尔,或许我应该明确地告诉你,苍穹仍然对你曾经得罪他的行径有所记恨,同时也根本不相信你对他的忠诚。你自己也应该明白,新任国王是一个小心眼的人,甚至对他自己的兄长和妹妹也能够狠得下心来。谁都知道,在底律郡的那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然而陛下却仍然声称苏菲亚公主早已经死在王城。克拉波尔,虽然你在抗击斯而的战争中立了功勋,但这反而会让苍穹对你更加嫉恨……”

克拉波尔故意忽略了红衣大人对现任国王直呼其名的不礼貌行为,他发现在欧律斯的脖子等处出现了一些淡淡的黑斑,只是欧律斯自己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

“克拉波尔,”红衣主教站定,努力让自己显得诚恳而有威严,“你真的认为,这个国家需要的是一个不顾父亲安危逃离王城,并且还做出弑杀兄长这种丑事的国王么?”

克拉波尔微眯着眼,他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在这时候装出一副震惊或是惶恐的表情来,以便让欧律斯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的话语所引导。但他并没有试着那么去做,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擅长表演,何况,早在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知道欧律斯想要说的是什么。

欧律斯之所以能够当上红衣主教,是因为只有红衣主教或是教皇才有资格主持国王的加冕仪式,因此,有必要选出一名红衣主教来,而不是连廷侯爵和其他高阶贵族真的支持欧律斯。然而欧律斯并不甘心当一座被人过完河便拆除掉的桥梁,他梦想着能够拥有以前红衣撒莱所拥有的权势,所以,拉拢在军队和骑士中拥有极高声望的克拉波尔便成了他的当务之急。

他要针对的,当然不是现任国王苍穹,而是通过扶持和操纵苍穹而得到更多权力的连廷侯爵,他想要让所有贵族明白教廷仍然具有罢黜国王的权力,以此来重新恢复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也因此凌驾于所有贵族之上的威势。

“红衣阁下,”克拉波尔微微地低下头,“现在的形势,并不是苍穹陛下是否有资格成为国王的问题,而是这个国家确实需要一位国王,哪怕他仅仅只是一个用来召集所有贵族的象征。”

“但是,还有更适合的人选,不是么?”欧律斯低声说道,“路易王子与苏菲亚都在底律郡,虽然路易王子还小,但他同样具有继续王位的资格。同样的,虽然在王国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女王,但在律法上并没有明确否定女性的继承权。”

“只有在不存在男性继承者的情况下,女性才有继承的权力。而且,黜免一位国王绝不是容易的事……”克拉波尔小心地指出这一事实。

“这就是我想说的,”欧律斯摸了摸脖子,觉得那里痒得厉害,“或许,我们可以不需要经过任何程序便能达到更换国王的目的,不是么?”

克拉波尔猛地抬起头来。虽然他明白欧律斯的野心,但他仍然小看了这位红衣主教为了达成目的所不牺采用的手段。

如果国王苍穹死了,连廷侯爵的权势自然也会大幅削弱。而欧律斯已经成为了教会中唯一的红衣主教,不管接下来的国王是谁,他都将通过再次主持册封仪式而得到权位上的巩固。更重要的是,由于苍穹已经成为了连廷侯爵的傀儡,所以欧律斯只有从仅有十几岁的路易王子身上着手,以达到控制王室的目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计划是可行的。问题只在于,现任的那位国王陛下无伤无病,除非有人不小心把剑捅进了他的脖子,否则他自然不会好好地死去。

显然,欧律斯觉得克拉波尔会成为把剑不小心捅进国王脖子里的那个人。

“克拉波尔,你怎么看?”欧律斯注视着圣骑士。

圣骑士并没有急着做出答复,而是盯着红衣欧律斯的脖子:“阁下,你的脖子……”

“我的脖子怎么了?”欧律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的痒处。有什么黏稠的东西沾上了他的手,他愕然地将手放到眼前,结果发现那竟是他的血。

克拉波尔皱紧眉头看着欧律斯,不知怎的,从红衣主教的脖子上开始裂出一道道疤痕,血水不断地溢出。疤痕内的血肉开始转变成淋巴结般的暗黑色,这种暗黑色快速地漫延到了红衣主教的全身,只一会儿,便已让他变成了丑陋而可怖的怪物。

克拉波尔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他震惊地看着欧律斯,试图弄清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欧律斯的眼睛里开始闪现出带着杀戮气息的凶光……

※※※

在费尔王国北方的一处山脚下。

虽然天空终于放晴,但已经持续了几天的阵雨仍然让地面变得泥泞不堪。

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在悲苦中慢慢前行,无助的老人,哭泣的婴儿,还有失去亲人的寡妇和孤儿。半兽人的侵略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家园,而前方是否真能够给他们带来希望,却是谁也不敢肯定。

自从北方三郡的暴乱发生后,这里几乎就没有一刻平静过。先是地方贵族与王城派来的行政长官之间的冲突,然后又转变成地方武装的内斗,没过多久,黑暗王子帕恩其便带着他的反抗军经过这里,而现在,连寒风丘陵里的半兽人也趟进了这片浑水。

一开始,他们还希望能够等到教会和王室派遣军队前来拯救他们,但随着这块土地上的一个个村庄被野蛮的半兽人破坏,而王国的军队却连影子也不曾见到。

他们已经被抛弃或是遗忘了。

这样的旅途,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沿路上总是有人死去或被落下,也总是有新的难民加入他们的队伍。

虽然已看不见未来,但就算是蝼蚁般的生命也不愿就这样躺在地上等死,虽然经受着丧失亲人的悲痛,活着的人仍然需要活下去,不需要太多生存的理由,仅仅只是出于对命运的盲从。

队伍的后方突然出现骚乱。

“半兽人,”有人惊恐地喊着,“半兽人来了。”

所有人都拼命地向前方逃窜,然而就算是出于对渴求生命的挣扎,也无法让他们摆脱半兽人军队的追击。落在后方的难民已经在刀与斧之下变成了尸体,而前方的人并没有因此而获得生的机会。

绝望感染着每一个不再抱持希望的人们。

就在这时,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长啸,一只挟着熊熊烈火的巨鸟飞了过来,以无可抗拒的威势落在半兽人军队之间,翅膀拍击,烈焰狂卷,不知多少的半兽人立时化成了焦土。

凶残而野蛮的半兽人试图攻击火鸟,却只是徒劳地变成了被火焰焚过后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