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穿成破产千金的第三十一天

“要不你走前面?”

虞敛月一手拉着沈攸寒, 回头去问他,却有那么一瞬间无法预测沈恪之到底在想什么。

眼底的冰棱宛如寒冬,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笼罩了整个楼梯口。

老旧小区特有的设计的楼梯间的镂空处, 阳光也进不来。

“寒寒, 你先上去。”沈恪之说。

虞敛月脚步一滞, “你有什么特别想告诉我的?”

“陆庄周。”

“为什么?”

“一个小case,他把指标留给了我的小厂,就这么简单。”

虞敛月公事公办的口吻里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虞敛月上楼去。

“爸,妈。”

虞敛月见母亲宋瑶拿茶叶的手一抖, 目光忐忑且犹豫, 她目光扫过女儿身后坐拥商业帝国的沈恪之, 只能连声问女儿道,“月月, 你结婚这么大个事怎么都不和妈妈说一声呢?”

茶叶在烫水里翻滚。

一不小心烫到宋瑶的手,落入虞敛月眼中, 又不是滋味。

虽说今儿眼前MIF总裁亲自上门道歉, 并且要求他们回到原来的别墅去住, 但虞敛月也知道,父母也可以不断自降身价,甚至安贫乐道,不愿她为别人所困。

“月月,你慢慢说, 怎么就突然决定和沈先生在一起了?”宋瑶示意虞富国噤声,就是想把话说得再委婉些,免得得罪了人家,日后自己女儿的日子就只会更难。

沈恪之抿了口茶,神色淡淡的, 看不出丝毫的恭敬,就像是生意场上一个寻常不过的答复,“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是啊,”虞敛月端过茶盤,斜坐在布艺沙发外翻褶皱的圆扶手上,也正是沈恪之的身旁,她顺着沈恪之的意思继续说,“妈妈,还能为了什么,在一起不就是因为……两个人很适合?”

“月月,你说话的目光始终盯在地板上,你在说谎。”

虞敛月早就想到,父亲纵横商场多年,怎又容得只手遮天的年轻人让自己女儿受委屈呢。

当父亲忧虑重重的眼神再度望向自己,虞敛月不得不找更加拙劣的借口。

“对啊,不是因为合适,”虞敛月的目光恰到好处地落在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眸中尽是倾慕之光,“我太爱他了,忽然发觉,没有他的日子我快过不下去了。”

她甚至轻靠在男人侧身。

沈恪之清咳两声。

虞敛月也意识到,今天这么一出,是她太过了,演戏的痕迹太重,也很难不露马脚。

分明是几天前相看两相厌的男女。

虞父怒吼,“你年纪轻轻骨头这么软吗,没力气也不要乱靠!”

虞妈妈则是也看不下去,只是半遮脸,不去看女儿与别人的亲昵。

沈恪之目光冷冽,看着慢慢回弹过去坐得笔直的女人,像是极其佩服她这演戏动作转化之快,“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意见?”

虞敛月打了个圆场。

“我爸妈没什么意见,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却见虞富国虽被宋瑶捂住了嘴,却坚持用穿透阻挡的声音道,“我意见特别多,难道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连个婚礼都不配吗?”

虞敛月从男人的身侧渐渐脱离,起身那会男人却挽住她,虞敛月头皮发麻,只是不动声色推开那男人,她笑道,“这都什么年代啦,不流行什么婚礼了。况且寒寒长这么大了,我们两个再去办婚礼,岂不是惹人笑话吗?”

一旁地毯上的沈攸寒就像是全然听不见那般玩弄着手边的橡皮泥,可耳朵却悄悄竖起。

“月月,这事情不怕丢人的,要不是明媒正娶,你以后的日子……”

她妈妈欲说还休,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虞敛月忽然有一瞬间想脱开而出的是,这不过是场交换的婚姻,但她不能。

“婚礼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我们选择彼此以后的生活,如果我觉得是值得的,那这些流程化的东西又有什么重要的?”

沈恪之都快要有感触了。

这话要是当年虞敛月拉着他对父母说,他年少忐忑不安的心也要为了单纯的誓言而义无反顾。只可惜,这个势力的女人是在他发迹以后才说的这些。

一直在旁边玩水晶橡皮泥的沈攸寒露出童真的面孔,“爸爸妈妈办婚礼,我可以给他们当花童的。”

宋瑶也心疼自己这外孙女整天陪着这阴沉沉的父亲长大,看不见阳光,得不到爱,却又是在艰难的环境中始终那么开朗,宋瑶慈爱地讲道,“寒寒,你父母肯定会完成你的心愿的。”

只剩下固执的虞敛月。

“我不要。”

“沈总的事业心很重,而我也是,我们都没有能够匀出的时间去准备一场毫无意义的婚礼。”

沈恪之这时忽然觉得不对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虞敛月抗拒婚礼的话术早就偏离了。

怎么就叫“毫无意义”?

是对婚礼有意见,还是对他这个人有意见?

虞敛月仍是堆砌着笑脸,毫无负担把责任全权推给他,“沈恪之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我不是,”沈恪之反其道而行之,“我认为一场婚礼是有必要的。”

目光交错间,他眼底颇有玩味的笑意渐渐浮出水面,“虞敛月,你不觉得以你的身价特别值得一场盛大的婚礼吗?”

是讽刺。

虞敛月看穿后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怨恨憎恶,而是继续见茶叶沉底,抿了一小口,继而陪着沈攸寒设计新的橡皮泥“包包”。

紫色的橡皮泥一把像是极为“不小心”地借虞敛月之手甩到男人高定的Berluti西服上,虞敛月这时深深的双眼皮灵动地眨了眨,像秘而不宣地告诉他什么。

“不好意思啊。”

沈恪之几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用无辜眼神的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沈攸寒拿了张纸巾递给沈恪之。

沈恪之没擦。

“不穿下一次就行了。”

“炫富也要高级一点,何必这么肤浅呢?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不就是在怪罪我吗?”她咬了咬唇,明明刷性子的是她,表现得像受害者的也是她。

难得见她小女人的样子,沈恪之竟然是不习惯的,回国以后的人和物早就不同往日了,虞敛月不再是那个娇滴滴随时示弱的女人,她有了很奇怪的东西,叫做底气。

可他分不清自己的心。

更不想直视的是,在自己辛苦运营接下来的婚姻,为排除障碍亲自与她的家人沟通,而她却和别的男人一起到达。

虞敛月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自仗貌美而无处安放的花心。

虞敛月嚷嚷着要吃些小食,先让父母去了趟厨房。

沈恪之思忖许久。

“虞敛月。”

“你和我结婚很难受吗?”

虞敛月见父母在相隔不远的厨房,目光正不偏不倚地撞上客厅的她们,她便主动地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