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可笑”(第2/2页)

韩秀峰大吃一惊:“匡源入值中枢?殷兆镛跻身四品京堂?”

荣禄苦笑道:“这还能有假,好像就尹耕云没升官,可见就算闹也得掌握个火候,不能闹得太过。他得罪了郑亲王,让郑亲王在朝堂上下不了台,想升官可没那么容易。”

想到吉云飞考上记名御史之后,眼巴巴地等着补授,而且文祥也有意帮他谋个缺,韩秀峰又问道:“蒋志章补授江南道御史,这人我咋没怎么听说过?”

“蒋志章是江西铅山人,道光二十五年恩科二甲第六名进士,金榜题名后馆选上庶吉士,散馆之后曾先后充任过国史馆协修、文渊阁校理,再后来回乡丁忧,在老家办团练,帮同官军防堵过长毛,是年前刚回京候补的。”

荣禄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他既是陈孚恩的同乡,也是孟传金的同年,虽资历不够,但能补上缺也在意料之中。”

韩秀峰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心想陈孚恩是肃顺的人,十八岁就考上进士,人称“孟大胆”的御史孟传金一样是肃顺的人。蒋志章跟陈孚恩、孟传金不是有同乡之谊就是有同年之谊,有陈孚恩和孟传金引荐,“求贤若渴”的肃顺自然会帮这个忙。

尽管清楚地明白蒋志章走的是肃顺的门路,但韩秀峰还是轻描淡写地说:“真要是论同年,博川跟孟传金、蒋志章一样是同年,都是道光二十五进士。”

“也是啊,”想到韩秀峰跟肃顺的关系太过微妙,荣禄意识到当他面说这些不合适,急忙换个话题:“志行兄,差点忘了,许乃钊也有了差事,皇上命他为光禄寺卿。”

韩秀峰以为听错了,下意识问:“光禄寺卿?”

“光禄寺的茶汤,太医院的药方,神乐观的祈禳,武库司的刀枪,营缮司的作场,养济院的衣粮,教坊司的婆娘,都察院的宪纲,国子监的学堂,翰林院的文章……我一样没想到皇上会命他为光禄寺卿,他这会儿一定哭笑不得。”

荣禄刚说的那个顺口溜是官绅百姓拿各衙门开涮的“京城十大可笑”。

光禄寺掌管皇家盛大筵宴,掌祭享宴劳、酒醴膳羞之事,而朝廷要么不摆宴席,要摆就得按例摆在露天下,并且一摆就是很多桌,必须提前准备。

准备好之后,下到厨子上到主事、郎中,甚至连光禄寺卿都要反复核验不能出差错,以至于从做好摆上桌,到文武官员坐下来吃,可能要一天一夜甚至更长时间。

赶上冬天,所有菜肴冻得梆梆硬,根本无法下口。赶上伏天,捂了一宿的菜肴全发馊了根本不能吃,所以光禄寺被戏称为“京城十大可笑”之首!

想到对别人而言,能做上光禄寺卿,那真是飞黄腾达。但对曾做过江苏巡抚的许乃钊而言,做这个光禄寺卿还真是可笑,韩秀峰沉默了片刻喃喃地说:“博川也真是的,这个忙实在帮不上那就不用帮,弄成现在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我问过博川,他说这跟他没关系,不是他保奏的。”

“不是他保奏的就好,不然我真没脸去见许乃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