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五章 便宜了谁(第2/3页)

孙聪最初还能静下心听张文冕唠叨,听到这里他不由打断张文冕的话,似有所指:“炎光,你在宣府,不也同样如此?”

“嗯!?”

张文冕惊讶地看着孙聪。

孙聪语气平淡:“炎光,你到宣府后,公公这里便收到宣府地方官员攻击你的密奏,说是你在宣府仗着公公支持,欺压良善,每日饮酒作乐,甚至强行霸占民女,再者利用公公委托的事项中饱私囊……很多事其实并非公公不知,只是不说罢了。”

张文冕脸色青红一片,气急败坏地道:“定是杨武那厮在公公跟前恶意攻讦。”

孙聪叹道:“不管是谁说的,你有些微劣迹,公公能理解,公公掌权后从未阻止我们利用他的信任获得一些便利,甚至公公还额外赏赐你不少东西……但若说公公会丝毫不介怀也不现实,公公对张尚书信任有加,也是因其从不敛财之故。”

张文冕气愤地道:“但他对女色之求,也非一般人可及。”

“人有所好,强求不得,以前我自问从不贪赃枉法,但在朝数年,一直都是微末小吏,直至公公掌权才得重用……”

孙聪摇头叹息,“如今怎么说也算身家巨万,多仰仗公公威望。”

张文冕咬牙切齿:“克明兄此言是何意?”

孙聪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何必那么较真儿呢?公公对宁夏镇叛乱之事早就心烦不已,你旧事重提,又没有更好的建议,你让公公如何听进去?”

“这……”

张文冕突然之间很无语,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刘瑾防备,现在怎么却是自己做错了?

孙聪再道:“也不瞒你,你离开京师这段时间,公公又招募不少谋士,但在亲自赐见后觉得都不如你,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希望你早些回来,就算知道你在宣府有些劣迹也从未有计较,这也是公公信任的结果。”

这边孙聪明明想劝说张文冕得过且过,但在张文冕听来,却有种羞愤交加的感觉。

对于张文冕这样的狡诈之人来说,最注重的就是实打实的利益,被人拿他中饱私囊来说事,就算是体现刘瑾的信任,他也觉得不甘心。

张文冕黑着脸问道:“如此说来,我非但无功,还有错了?”

孙聪显然不能理解张文冕的心态,摇头道:“炎光,你误解我话中之意了。也罢,你远道而回,身心俱疲,积功而不得赏,有些怨言也属正常。关于宁夏安化王谋逆之事你不必去跟公公说了,接下来公公要为面圣之事烦忧,或许回头就会找你商议,先回家养精蓄锐……家中妻妾怕是早就等急了吧?”

不提家中妻妾还好,此话入耳,张文冕更觉得孙聪是在讽刺自己。

在被举荐给刘瑾前,张文冕背井离乡,在京城居无定所,穷困潦倒之极。

而在得刘瑾重用后,他不但娶妻而且纳妾数人,可说风光无限。

“不提也罢!”

张文冕着恼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哼!”

或许是发现这话说得不那么得当,尚未言罢,张文冕便甩袖而去。

……

……

朱厚照早在六月初一做出军事部属,圣旨却迟迟没有送到宣府。

杨一清的人马已在六月初九出了紫荆关,而此时宁夏镇内叛乱,也已到关键时刻。

安化王叛乱最初可说轰轰烈烈,但属于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本身安化王只是利用宁夏镇地方军将愤怒,蛊惑他们杀官造反,但等事情发生,这些将领头脑清醒过来后便心生胆怯,士气大跌。随后关中地区以及邻境各镇一系列调兵举措,让安化王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

但这消息,暂时没传到京城。

豹房内,朱厚照几日来都在过问宁夏镇叛乱之事,甚至把刘瑾叫来耳提面命,私下里则让小拧子去打听消息。

因为宁夏距离京城太过遥远,朝廷本身获取情报就比较滞后,至于民间消息传递就更慢了。

由于不明真相,京城弥漫着一股恐慌情绪,众说纷纭,小拧子只能尝试从谢迁那里探知情况,却因谢迁也闭目塞听而得不到更多消息。

“……没用的东西,一连几天消息全无,总该说说那些贼寇杀到哪儿了,再问沈尚书的兵马到了何处……”

朱厚照脾气不太好,他不是那种讲道理的帝王,心里不爽就会迁怒旁人,小拧子每天都愁眉不展。

小拧子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要不您问问刘公公是个什么情况?或者,召兵部的人来问个清楚。”

朱厚照怒道:“你当朕不想这么做吗?但有何意义?刘瑾办事不利,每次问都是拿之前那套来搪塞,一点新消息都没有……这真是奇了怪了,叛军既然已明火执仗造反,难道不想通过攻城略地来恐吓朝廷,逼迫各地驻军投降?反之,若地方官员平叛有了成绩,也应该第一时间向朝廷表功,让朕记住他们的名字……现在这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简直莫名其妙!”

朱厚照登基后,每日吃喝玩乐,看起来逍遥快活,但他最担心之事莫过于别人来抢他的皇位。

现在果然有人造反,却因为造反之地距离京城太过遥远而暂时不得消息,这让朱厚照很着恼。

就在朱厚照拿小拧子撒气时,外面有太监传报:“陛下,刘公公求见。”

“让他进来!”

朱厚照整理了一下仪容,坐到书桌后,等候刘瑾来见。

刘瑾进来时,脸上带着些许笑容,但这笑容明显是堆砌出来的,显得有那么几分虚假。刘瑾先是下跪磕头,再禀报:“陛下,老奴刚得到消息,说是右副都御史杨大人的人马已出紫荆关……”

朱厚照之前吩咐过,见面说重点,啰嗦的话能免则免。

朱厚照最初满怀期待,但听到刘瑾这番话,脸色明显冷漠下来,喝问:“怎么,出兵几天了,就这么点儿消息?还有别的吗?比如说宁夏之地的情况?另外沈尚书那路兵马行进情况如何?”

“呃……”

刘瑾跟小拧子一样,在朱厚照跟前傻住了。

就算刘瑾自问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但在安化王谋反这件事上依然不敢随便乱说,因为任何谎言都有可能会很快拆穿并被打脸。

朱厚照生气地道:“感情你这边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那你还来见朕作何?”

“陛下,是您说的,让老奴每日都来跟您奏禀情况。”刘瑾苦着脸申辩,“但老奴这几日实在是没收到更多的情报,岂敢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不然岂非是欺君大罪?”

朱厚照一摆手:“算了,朕不降罪你,你先说说杨一清所部出紫荆关的情况,一路可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