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三章 谁欺负谁(第2/3页)

谢韵儿一惊不老小,美目圆睁:“可是……亦儿那丫头伤了皇上……”

沈溪摇头:“没事,当今圣上的性格,根本不会记这样的小仇小怨,或许他反倒觉得有趣……但这件事不太寻常,事后或许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快帮为夫更衣,为夫这就去会会那不谙世事的帝王。咳咳。”

本来谢韵儿不支持沈溪出房间,甚至不让他下地,但现在知道皇帝亲临,就算再镇定也难免心慌意乱,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忧心的是,自己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居然跟皇帝当面对话,可说是非常失礼的事情,有很大可能会给自己的丈夫带来一定麻烦……

想的事情越多,谢韵儿越心不在焉,就连帮沈溪穿衣服都显得手忙脚乱。

沈溪没有埋怨,到底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家妻子再怎么精明果敢也只是个普通妇道人家,他一边咳嗽,一边任由谢韵儿折腾,等穿戴整齐,这才在谢韵儿搀扶下出了房门。

“憨娃儿,你这是要去何处?之前你不是在房里养病吗?”

刚出了屋门,便见周氏带着沈亦儿和沈运站在门口,周氏觉得事有蹊跷,情不自禁过来求证。

沈溪回道:“娘,我正要去书房见客。”

周氏咋舌:“好大的来头,你都病成这模样了,还要去见客?听你媳妇说,那人可能是皇家人,莫非是哪位王爷或者爵爷?如果不好惹,咱就退避三舍。”

“娘,王爷是啥?”

沈亦儿还不知道自己闯祸了,依然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道。

周氏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女儿,只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沈溪。

沈溪苦笑道:“娘,您先带十郎和亦儿从后门走,这边的事情由孩儿应付……夫人,你送娘离开。”

“是,老爷。”谢韵儿在沈溪面前显得很是精明干练,过去便要扶周氏,却被周氏一把推开。

周氏显得很生气:“怎么,娘说的话不好使?问你话也不答,到底那小孩是什么来历?”

谢韵儿赶紧解释:“娘,让相公去吧,有些事……没法解释。”

沈溪脚步不停,咳嗽道:“宫墙内除了皇帝还有谁?连得罪当今圣上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瞎嚷嚷,是想让沈家大祸临头,甚至抄家灭族吗?”

说完,沈溪不顾周氏惊骇得目瞪口呆,径直离开后院。

等沈溪走远,周氏才从失神中平复下来,捏了自己的脸一把,咋舌道:“乖乖不得了,那就是皇帝?一个小屁孩居然就是皇帝老儿?哎哟喂,那不是说,咱闺女把皇帝给打了?哎呀呀,亦儿,你个小兔崽子,老娘没你这娃子!”

……

……

朱厚照在书房内等候。

他随手拿起沈溪放在桌上的手札看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便沉溺其中。

沈溪平时有记录生活起居的习惯,偶尔还会写一些生活感悟,但沈溪清楚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涉及朝中事务,沈溪都用会一些似是而非的字句记录,过后便会销毁,故此所写手札上没留什么大不敬的东西。

朱厚照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沈溪记录了他对行军打仗的感悟。

平时朱厚照不爱看书,看得进去的只有武侠小说,但那些武侠小说他已经看腻了,许久不看书的他,现在却仿佛发下新天地,一看就入神了。

马九和小拧子侍立在旁,没有吱声,生怕干扰朱厚照的思绪。

许久后,外面传来脚步声,朱厚照全神贯注没有留意,马九和小拧子却侧头看了过去,等看清楚是沈溪进来后,小拧子凑到朱厚照跟前低声提醒:“陛下,沈大人来了。”

“嗯?”

朱厚照这才回过神来,迷惘地向四周看了看,倒让小拧子有些莫名其妙。

朱厚照如梦初醒,拍了拍脑门儿:“你看看,朕都糊涂了,这是来探望沈先生病情,谁知道居然看书看得入了神,沈先生……沈先生来了?”

沈溪刚进门,朱厚照这话好像有意说给他听的,随即朱厚照站起身来,绕过书桌,恭敬相迎,那边沈溪赶紧行礼:

“陛下亲临,未曾远迎,请恕罪。”

沈溪没有下跪,他脸色蜡黄,气息粗重,看上去憔悴至极。房间内光线不足,朱厚照见沈溪一副病秧子的模样,疾步上前相扶,口中道:“先生实在是太多礼了,本来朕应该到你病榻前探望的。”

“咳咳!”

沈溪咳嗽两声,道,“微臣未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只是连日劳累,身体实在撑不住,只能先休养调理一番,未曾想陛下会亲临……”

朱厚照扶着沈溪往里走,沈溪坦然接受,从大的角度来说,这是君臣关系,但从小了说,沈溪到底是朱厚照的先生。

学生探望先生的病情,还让先生从病房中走出来,扶一下也是应该的。

朱厚照道:“先生请坐,朕来得实在太过唐突,也是之前未曾想清楚,到了后才想起没带太医一起来,不过朕记得,先生祖上应该是做大夫的吧?”

沈溪没有落座,笑了笑道:“陛下记得没错,家里的确做过药材生意,不过不是什么医药世家出身,而且微臣也通一些药理,这次的病,可以说是积劳成疾……陛下放心,并无大碍。”

朱厚照仔细打量沈溪的脸,暗自揣摩沈溪是否真的病了,看了很久,却瞧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不过沈溪身体状况不佳,却看在眼里。

沈溪一点儿也不避开朱厚照目光的意思,心想:“你小子哪里是抱着关心而来,分明是想探查一下我是否真的生病了……但就算你认定我装病又如何,难道还能对我降罪不成?”

“来之前没考虑清楚,到了后才发现此行纯属多此一举,以你的身份,其实完全可以派个太医或者太监作代表,或许太医还能顺带诊断一下我的病情。”

朱厚照看了半晌,没瞧出问题,问道:“先生为何不坐?”

沈溪道:“陛下在,臣岂能就坐?”

虽然沈溪看清楚朱厚照脸上的伤口,但故意不说,只要皇帝不提,沈溪不会主动道歉,全当不知。

而朱厚照好像也忘了有这么回事,直接道:“现在先生不用把朕当作君王,朕只是您的学生,您为朕做事,积劳成疾,朕来探望,理所应当……要不这样,沈先生跟朕同坐可好?就当是朕为沈先生赐座。”

“多谢陛下体谅。”

沈溪恭敬施礼谢恩,之后等朱厚照坐下才在旁边落座。

丫鬟进来,为朱厚照和沈溪奉上茶水。

朱厚照拿起茶杯,没有丝毫顾忌便喝了一口,随即砸吧砸吧嘴,点头表示嘉许:“先生府上的茶水,似乎比别处更为浓香,看来府上有精于此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