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三章 漏洞百出(第2/3页)

徐俌埋怨道:“张公公就不该提什么民夫!都在军中效力,谁能分得出哪些要上战场,哪些在后边辛劳?只要换上军装,拿上兵器,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虽然张永在军中当参军的次数很多,但在一些具体事务上还是很迷糊,跟徐俌这样长期领军之人还是存在较大差距。

徐俌一语点醒张永,皱眉道:“若陛下知道民夫披甲,冒充军中精锐,非降罪不可。”

徐俌摇头:“说是十万大军,几时真会以十万规模出征?陛下总不能亲自来点数吧?最后落实的还不是我们?真要凑够十万人马的话,这后勤补给会成很大问题,现有的粮草辎重未必够,甚至连武器都不足,马匹更是缺少,江南久不经战事,一时间难以准备齐全啊。”

张永一听着急地站起来:“陛下明日就要派张苑和江彬过来接洽,到现在还准备不足,如何交差?”

徐俌道:“张苑和江彬是何脾性,老夫不是很清楚,但想来对于军中诸多细节不甚了解。只要能打发走他们,陛下那边就能交差了。”

张永神色难看,皱眉道:“听徐老公爷的意思,是要以敷衍和推诿,在陛下跟前蒙混过关?”

徐俌笑了笑:“怎算蒙混过关?事情总得有个应对方法,只要能让陛下满意,那咱的准备就算充分……既然公公已提过民夫之事,那就不能再将这些民夫归作兵员,或许可以利用地方巡检司兵马凑数,若再加上沿海卫所人马,凑出十万大军不难。”

“那粮草和后勤呢?”张永追问。

徐俌脸上的笑容不减,“征调地方人马基本需要自备口粮,粮草问题可暂时解决,若是能从沈之厚那里再借调一些将领领兵的话……”

张永一摆手:“不可,陛下有言在先,不能劳烦沈大人,原因很清楚,陛下想独自完成此战。”

徐俌面露恍然之色:“那也容易,就从南京兵部调拨人手,帮忙出谋划策,多几个智囊总是好的。老夫手下有许多幕僚可堪大用,张公公有什么人也可举荐一番,一并收纳过来,只要把兵马和粮草准备齐备,那这场仗就可以打……不是说陛下已从沈之厚手上借来人手么?有这些能打硬仗的精兵强将在,何愁不能消灭敌人?”

徐俌说得很轻松,好像什么事都安排妥当。

但张永神色却迟迟没有舒展开,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在担心什么事。

徐俌道:“张公公意下如何?”

张永苦笑道:“本以为此战准备充分,但现在看来,全都是临时拼凑的人马,连带兵的人都是临时找来的,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这场仗……”

徐俌一抬手打断张永的话:“有些事能不提还是别提好……战前说这些丧气话太过忌讳。本来这场战事就是陛下临时想出来的,我等能够配合已属不易,不要平白无故增添烦恼……张公公经历过很多战阵,跟沈尚书久了,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张永叹了口气:“那一应准备工作就交托徐老公爷,咱家只等明日跟张苑和江彬沟通接洽便是。”

……

……

皇宫里,江彬正在跟朱厚照讲述他调查到的宁王谋反之事。

江彬临时受命负责朱厚照手下的情报搜集工作,但显然他不擅长这个,他手下的人手也严重不足,调查到的基本都是民间的小道消息,而不是实地考察,亲力亲为所得。

“陛下,宁王聚拢当地豪绅,筹集巨款供其犯上作乱,如今招募数十万兵马,有一群亡命之徒为之卖命。现在他已起兵,并顺利拿下南昌府城,如今正在接管各县县城……后续还有更多情报传来。”

江彬现在说的不算是情报,依然是捕风捉影的风闻。

朱厚照却把江彬说的当成已发生之事,甚至问了一些细节,江彬脑袋瓜灵活,就算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也顺着皇帝的喜好编撰一些,听起来合情合理。

江彬道:“若是他们占据南昌府全境,便可号令江西全境人马,回头只要派出船只沿江而下,便可威胁应天府,南直隶地方兵马准备不充分,若坚守城池的话难免陷入被动,若主动出击就要趁早……”

朱厚照一拍大腿:“不是说宁王会服软吗?怎么现在他真的造反了?”

江彬咬牙道:“定是有人泄露风声,让宁王知道了……听说应天府有不少人为宁王走动,办事,宁王想获取一些关于陛下的消息,应该不难。陛下,最好及早动手,不能让事态恶化下去!”

朱厚照想了想,点头道:“朕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现在一场大战无可避免,那就宜早不宜迟……明日你跟张苑去见见南京守备府和兵部之人,赶紧派出兵马把反贼给平了!如此朕才能高枕无忧!”

……

……

转眼第二天到来。

中山王府,众多高官勋臣齐聚一堂。

这里有南京兵部左侍郎王倬、南京户部尚书王佐、南京守备太监张永、南京守备勋臣魏国公徐俌,还有皇帝派出的两位特使——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苑和镇军统领江彬,全都是一方大佬。

本来这次会议应该在南京兵部衙门召开,但到现在兵部尚书没定下来,依旧是由王倬代尚书事,皇帝亲临,南京守备太监和守备勋臣地位很高,使得什么事都要往徐俌和张永身上倾斜,连举行会议都要到徐俌府上来。

徐俌背后站着一人,非常低调,正是徐俌的心腹幕僚徐程,此时徐程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在听徐俌照本宣科读着东西,没人在意他所说是否属实,这里每个人都是在敷衍,只为完成任务而来。

徐俌念了半天,终于把手上清单念完,随后将其合上,总结道:“兵马和粮草辎重准备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出兵江西,只等陛下下旨给出具体出兵日期。呵呵。”

徐俌笑得很欢实,换作平时,一定是一堆人陪笑,但眼前情况却不同,与会的好几个在朝中的地位都比他高,尤其是张苑和江彬,就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徐俌很是尴尬。

张永急切地问道:“陛下派二位前来,总该把事情交待清楚了吧?”

张苑气恼地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咱家没名没姓吗?若是陛下什么都交待好了,还要咱家来这里跟你们废什么话?不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么?亏某些人还自称在军中效命多年,一点规矩都不懂,简直枉为人!”

或许是张苑对张永的意见太大,也可能是张永刚才的话有些冲,让张苑逮到机会发作,张苑的话更像是要给在场之一个下马威。

自从张苑来到中山王府后,一直保持低调,态度虽然冷漠但并未怼人,谁都知道张苑在朝中的地位跟首辅大臣相当,心中极为忌惮,没曾想竟然会因张永的一句话而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