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掌门压力大》三

天莽观还被隔离带围着,修房子的事自然没法进行了,鹿哥干脆搭了柯露赛的车四处转转,也是心血来潮,鹿哥回了他初到此世界时的那一片坟地。

“这边居然有墓地?”柯露赛也算是半个天莽镇人,打小在这长大,镇上各地方都能说出个大概,然而这一片废弃坟地却是他没听说过的。如今的年轻人都不信鬼神那一套,柯露赛跳上一块石馆蹦了蹦,远望一下还赞一句“风景不错”。这一片离村道尚有个几里,又掩在荒山高坡之后,人烟罕至。人气少反而酝出了一番自然风景,柯露赛说着就掏出手机狂拍照。

柯露赛怡然自得,然而在鹿哥眼里,只见柯露赛左脚踩着只猫,右脚挂着只狗,头顶还有只麻雀,这般模样很是吸引鬼了,就连河边那吊死鬼都晃着晃着想往他这边凑。

“柯露赛,你生日什么时候?”正常男性阳刚之气浓,鬼怪多避而远之,柯露赛不像是倒霉惹了阴气的,能引得这么多动物鬼,俨然十分怪异。

“10月2日,怎么了?”

“几几年?”鹿哥对这世界的日历不熟,他在手机上翻出了万年历。

“97年,”柯露赛不明所以,答完疑惑了一下。

天干地支藏干纯阴,鹿哥古怪地看了柯露赛一眼,叫他赶紧下来,别在坟头蹦迪。八字纯阴的罕见,八字纯阴性别男的更罕见,莫不是柯露赛出生时这家天道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生错了性别?鹿哥也是一怀疑,不过天道捅的娄子见多了,鹿哥尚且淡定也没多想,在柯露赛跳下来后他装作不经意拍了拍他肩,赶走一波动物鬼,在柯露赛一脸莫名其妙中鹿哥转而看起了墓碑。

墓地荒废杂草丛生,不少墓碑早已残破,剩下的那些也多为野藤枯蔓所缠绕,鹿哥随手扯开一块,见墓碑上刻着“云和”两字,意识到这是道号,鹿哥心中一凛忙扯开遮掩着的藤蔓,只见墓碑正体就是“云和之墓”,右下角是建碑时间“一九七三年夏”。碑刻得十分不专业,不仅是碑文十分地简单,连刻字都是歪歪扭扭如同孩子初学字,只是联想到“一九七三”年这个巧合的时间,鹿哥连连扯开其他墓碑上的藤蔓,一连十数个墓碑,一概都是“某某之墓”,用的都是道号,就连时间都是一模一样的“一九七三年夏”。

“这些墓碑是……”且不提鹿哥,就连柯露赛都察觉到了这些墓碑的怪异,蓦然一阵冷汗,他搓了搓手臂直嘀咕:“怎么都是1973年夏,还同年同月死的?有点吓人。”

“说不定就是同一天死的……”鹿哥幽幽地道一句,将柯露赛拎回了车上,他这时候已经有了猜测,只是缺少点证据。想到在七几年被灭门的天莽观,鹿哥打算去宗教部门查查资料。

天莽观是正经有记录的道观,七三年虽说时间过去得颇久,不过记录还在。鹿哥在宗教部门档案室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份几十年前天莽观的记录。不比如今现代化办公记录详细,彼时的记录就一张纸,天莽观几个人,观主某某某,道士某某某。二十几人的观已经不小了,纸上记录的尚有十七人,比对了一下墓碑上的名字,大部分都对上了号,剩下的要不就是墓碑残破不堪认不出名字的要不就是纸上未记载道号的。

“哇!这么恐怖?一个道观的人全死了?”柯露赛好奇心旺盛也跟着鹿哥过来,看见鹿哥手上那道观名单,一个激灵脑补出一串恐怖大戏。

73年夏……鹿哥念叨着这时间,他之前算了算基本可以确定天莽观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凶手是谁?墓又是谁建的?道观里的那两具童尸又怎么解释?

鹿哥和柯露赛回来的时候天莽山下正热闹着,小镇平和罕有大事,这乍一下子出了一桩凶案,镇上不少闲杂人都聚拢过来围观。天莽山下有隔离带,无关人进不去只好拉着警察同志们打听打听,因是三十多年前的旧案,警察同志们也没想着封锁消息,掩去了某些过于残忍的描述将案件谈了谈又跟镇上居民们打听三十多年前是否有小孩失踪。鹿哥和柯露赛下车时正遇上山下隔离带外某个五十多岁的大婶号啕大哭着被女警扶着下山。

“春芬姨怎么了?”柯露赛在镇上是个熟脸,认得那女警扶下山的大婶,忙问旁边一镇人。

“春芬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三十多年前她儿子丢了,那时候以为是被拐子带走了,没想到……”围观的是个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哗哗地流,抓着柯露赛的手说起三十年前的事。三十多年前镇子还不大,八岁的小男孩丢了一镇子的人都帮着找,那时候拐子猖獗,找了数月没结果便道是孩子被拐子拐走了,孩子丢了对母亲那是剐心的痛,春芬怨己怨人郁郁寡欢地如此有好几年,好不容易又有了个孩子家里终于有了活气,没想到三十年后才知晓当初以为被拐走的大儿子竟是早已惨遭杀害。

说来是一桩人间惨事,天莽镇人尚且淳朴,知晓了春芬的故事怒不可遏地要抓凶手归案,可这三十多年前的事找凶手又何其难,扶着春芬下来的女警被镇民们围在中间面露难色。

“鸾雪道友,你怎么在这边?”这厢女警被镇民们围得一头热汗,惹不住抬头向正往山下走的领导求助时,陪在刑警队长旁的另一位却面露诧异快走几步到了鹿哥身旁。

谁?鹿哥疑惑了一瞬,见对方穿着中式盘扣衫,又听他称道友,心里已猜到这位估摸着也是道士。

“哦,我是省玄学委员会的会长,”见鹿哥疑惑,安会长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自我介绍了一下:“鸾雪道友不是去天芒观吗?怎么在这里?”

“天莽观?”鹿哥抬头看了看山上那一眼望不到的破观,正此时一旁的刑警队长介绍了一句:“安会长和鹿道长认识啊?鹿道长就是凶案的第一发现人。”

安会长是个聪明人,就这么一句突然意识过来看看鹿哥再看看山上的天莽观,他抽了抽嘴角憋出一句:“鸾雪道长你迷路了?”天芒观在省会,说来是省南部,天莽观在省北,这上下能差个四百里,迷路也迷得太远了。

“嗯?”鹿哥已经意识到了,安会长说的天芒观绝对不是山上那天莽观,然而他能说后台送错路了吗?明显不能,鹿哥甚至还怀疑后台是不是故意把他送到天莽观来的,如此一想,面上就有些犹豫,就这犹豫一瞬,意识到他们的对话有点奇怪的刑警队长已经开口帮鹿哥介绍了:“鹿道长是天莽观的观主,这次还多亏鹿道长细心……”刑警队长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夸起人来能把人夸出多花,然而这花鹿哥一点儿都不想接。

意识到鹿哥搞错了都安会长这会不抽嘴,他开始憋笑了,到底没当场揭出鹿哥这一场乌龙,转而说起天莽观的事将这事圆了过去。